逗弄(1 / 2)

容我放肆一下 玄宓 3146 字 11天前

在三万多英尺的高空入眠,居然一夜无梦,睡眠质量还挺不错。

荆羡一点一点睁开眼,发现世界是歪斜的。

她咕哝了声,迟钝地转了转眼珠子,这才发现自己靠在了邻座的肩膀上。刚醒来思考能力欠佳,她直起身子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经济舱了。

所以,被她当了一晚枕头的人……

荆羡有些僵硬地侧过脑袋。

入目即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美人图。

容淮倚着窗,似乎还在沉睡,面上蒙着眼罩,下颔线条清隽精致。暖阳透过遮光板的缝隙渗入,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皮肤白到有些透明,衬得左边内眼角下的小红痣愈发明显。

讲道理,男人能长那么好看真是不太符合常理。

高中时候因为经常负伤这张脸还没那么具有冲击力,如今,就连这黑色的眼罩都在给他增添魅力,让人好奇该是怎样漂亮的眼睛才配得上如此完美的轮廓。

前边的空姐来借着送餐的名头已经窥探他许久了。

荆羡倒是已经免疫了,目光一触及离,她小心翼翼地扯回被他压在手臂下的卫衣抽绳。

她动作很轻,不想弄醒他。

毕竟弄醒也是徒增尴尬,她要怎么做开场白?

【谢谢你把肩膀借给我。】

又或者。

【早上好,容先生。】

荆羡光是想象那个画面就能感到一阵恶寒,虽然出于工作需求死皮赖脸跟来了,但太过明显的套近乎还是免了吧。趁着他没醒,她轻手轻脚站起身,趿拉着飞机上发的拖鞋去洗漱。

这家航空公司素来以优质服务和超前设备享誉业内,头等舱的盥洗室特地分了男女。

荆羡照镜子时看清了自个儿脸上红红的印子,再凑近些,又发现唇角的皮肤有些湿意。

总不可能睡觉的时候眼泪流到嘴边了吧?

联系到之前靠在他肩上的场景,荆羡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十秒钟。她打开洗脸盆的龙头,往脸上捊了一捧水,轻声自言自语:“没事,反正他也没醒,他肯定不知道。”

完美的阿q精神挽救了她,荆羡对着镜子笑一笑,满血复活。

因为是长途航班,她丝毫不敢懈怠护肤流程,敷了一张梳妆台上附带的面膜。爱美的姑娘素来喜欢折腾,她把麻花散了,弄成长卷发单边拢于胸前,又补了点眼线和口红,足足折腾大半个钟头才出去。

远远望过去,那位已经醒了。

荆羡走近,很自然地落座。她闻到男人身上清冽的剃须水味道,意识到他也去过洗手间了,只不过身上的衬衣依旧是原来那件。

如果真的被她玷污了……

荆羡心虚地瞥了眼他的肩头,本意不动声色,无奈他正好侧过脸来,目光很直接地落在她脸上。

容淮:“没沾到,放心。”

荆羡:“……”她脸颊热起来,因为太丢脸舌头都不听使唤,“你、你一直都醒着?”

“也不是。”容淮捏着纯净水瓶子,仰头抿了口,唇角扬了扬:“断断续续睡过一阵,中途被磨牙声吵醒了。”

至于谁的磨牙声,不言而喻。

荆羡气恼:“我怎么可能……”她想了一万种措辞来反驳,可他显然没耐心听,抬手塞上耳机,同时打开笔电,查阅邮件。

就好像一拳砸在了棉花里。

虽然很气,但没什么办法。

这件事最终以荆羡吃了个哑巴亏告一段落。

再过两个小时就快落地,差不做到饭点,空乘人员过来询问午餐需求。

荆羡的位置是临时和人交换的,等同于升舱,按理说是享受不到头等舱待遇的餐食,不过徐潇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硬是把自个儿享用美食的权利都转移给她了。

她觉得不好意思,还亲自去后边询问。

徐潇没睡好,脸色发青,明明很疲累还挤出一脸热情的笑:“荆小姐,真不必担心我,你吃好等同于我吃好,也等同于容先生吃好,相信我,这样大家都好。”

荆羡被你好我好他也好的理论搞蒙了,尽管感觉于事无补但还是问他要不要去前边休息一个小时。

徐潇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荆羡没辙,无功而返。

怎么能在头等舱享受美食,流程她都很熟了,每个航空公司的国际航班有什么招牌有什么踩雷的部分,她几乎一清二楚。

她和容淮的位置是双人舱,前边的空间可以拼成一张四方小桌。

空乘帮忙铺好了桌子,以为他们是情侣,额外布置了一朵玫瑰。荆羡也懒得解释了,反正他压根都没抬起过头,拧着眉一直在忙公事,就连午餐都只要了份沙拉。

饿不死你。她小声腹诽。

至于荆羡,她胃口一直很好,体质却不怎么容易发胖,这会儿也没必要客气。

开胃碟是桂花年轮枣和梅菜鸡,前菜是香草奶油炉烤竹荚蛤,主菜汤品要了木瓜炖排骨、蒜香牛肉和酱焖海参,配的香槟气泡是dom perignon。

空姐额外推荐了入选米其林的干白,荆羡酒量差到离谱,没敢尝试就婉拒了。

窗外万里无云,室温26度体感舒适,面前满满当当一桌美食。

荆羡忽然觉得出差也没那么难以忍受,她连了wifi,戴好耳机,打开最近沉迷的一部虐恋情深现代剧,开始舒舒服服享用她的lunch。

容淮偶尔抬眼,就能看到这姑娘坐得腰杆笔直,肩颈优美,拿筷子的姿势都很赏心悦目,吃东西时小口进食,更是秀气斯文。

礼仪浑然天成。

若是千金大小姐扎堆评比,她应该也是其中最矜贵的那一位。

他垂眸,想到当初这位娇小姐哭着摔在泥泞里的模样,又想到曾有人用讥诮的口吻痛斥他妄图染指这朵暗夜蔷薇,很轻地笑了一下。

昨日种种已死,未来如何,谁知道呢。

男人的笑容轻蔑又狂妄。

转瞬即逝。

荆羡没能注意到,她还沉浸在她的电视剧里,刚好播到男主得知父母的死和女主家世有关,怒而提分手,女主淋着大雨痛哭的情节。

她的共情能力很强,立马鼻尖酸溜溜的,强忍住落泪的冲动,关掉了播放器。

泪眼朦胧里,似乎看到对面的男人动了动唇。

荆羡摘掉耳机,手背飞速抹了下眼睛,“什么?”

容淮平静地看着她:“妆花了。”

荆羡的悲伤心情瞬间就被愤怒替代了,这人毒舌的能力比起年少时只增不减,她恨不能立刻把气泡水泼到他脑门上。

然而毕竟还有工作。

她深吸了口气,硬生生忍下,又去了趟盥洗室,照镜子时没发现晕妆的痕迹,只觉是被他耍了。

新仇加旧恨,荆羡决定下飞机前,再不和这个人多费半句唇舌。

纽约时间五点半,航班顺利抵达肯尼迪国际机场。

荆羡没有行李,厚着脸皮跟在容淮身后,等他们拿完行李后,又跟着一同出了大门。他的步子不紧不慢,始终同她保持三步左右的距离。

此时近黄昏,街上人流量凶猛。

荆羡迎面而来的路人撞了一下,包包摔在了地上,反射性弯腰去捡,一上一下短短十来秒,再起身时,却找不到容淮和徐潇的身影。

她有些着急,踮起脚左右转了两圈,跟个无头苍蝇似的。

尝试着喊了两声他的名字,也没有回应。

荆羡悻悻跺了下脚,估摸着他就是故意的,找准了实际甩掉她呢。她不死心地跑到街对面,确定对方没影了,这才气不过骂了一声:“渣男!”

话音方落,身旁忽而有笑声传来。

徐潇从出租车的副驾驶座探出头来,忍着笑意:“荆小姐,这里!”

原来他们是去打车了。

荆羡尴尬症发作,盯着后排的车门迟迟未动,黑人司机不耐烦了,也跟着伸出脑袋:“miss,are u going or not?”

她比了个抱歉的手势,匆匆上车。

容淮没看她,也不知有没有听见那句渣男,膝盖上摊着笔记本,还在处理公务。

荆羡也懒得和他搭腔,一路上就和徐潇有聊没聊说几句。

这taxi年份有些久,座套和内壁都是脏兮兮的,还有乱七八糟的污痕。荆羡养尊处优惯了,又有洁癖,只能直挺挺地坐着,尽量不接触到椅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