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1 / 2)

容我放肆一下 玄宓 3107 字 11天前

算算时间,荆羡差不多有20个小时没合眼了,这对不习惯熬夜追求美容觉的她来说,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

精神亦同样疲惫,方才被他这么一吓,一惊一乍,这会儿伴着狂跳的心,脑子里一片乱。

荆羡没精力去分辨他字里行间的深意,全凭本能为爱豆正名:“什么假洋鬼子,人家中法混血,你能不能不要随意诋毁欧神。”

他沉默半晌,很轻地笑了声,掐着她下巴的手又往上抬了抬。

荆羡被迫同他四目相对。

“维护别人倒挺牙尖嘴利。”

月光下,男人眼眸幽深,里头有她看不懂的危险讯号。

荆羡后知后觉意识到两人暧昧的距离,她慢吞吞眨了下眼,忽而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

然后,也没怎么思考,就顺着说出来了:

“你该不会在吃醋吧?”

要搁平日,她是绝对不会往这方面想的,但今天不行,今天她太特么累了,懒得去猜男人的动机,直接就把明面上最合理的可能性给爆了。

兵出险招有奇效。

她说完,下颔处那微凉的手指居然移开了。

荆羡愣了两秒,抬头,他侧着脸,睫毛低垂,光线实在不好,分不清脸上的神色。

良久,容淮转过来,语气有些轻佻:“你觉得呢?”

他这副模样,像极了在嘲弄她的自作多情。

荆羡皱眉,扭了下依旧没得到自由的手腕,说话冲起来:“所以,你等到几乎天亮都不肯回去,只是为了等我下班,跟我抱怨没吃饭没喝水,这么看,青鹭药业的首席执行官还挺闲的。”

容淮瞥了眼她。

这姑娘耳朵又红了,眼里布着浅浅一层水汽,她还和高中一般,情绪激动起来,就会这样。

明明努力表现出气势十足的模样,可配着那张初恋脸,怎么都是一尊我见犹怜的瓷娃娃。

容淮笑了笑,顺着她的话茬:“确实。”他勾了勾唇,似是自嘲地重复:“确实挺离谱的。”

荆羡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又被他带着往车那边走,她头皮发麻:“哥哥你能不能放过我,我想回去睡觉,我明天还要上班的。”

她这声哥哥是无意喊的,也没怎么拖腔拿调,但在有回音的地下室里,尾音被拉长,跟撒娇也没什么两样。

容淮脚步顿停。

荆羡差点撞上他的肩膀,反射性跟着停下。

他松开她的手,插着裤兜,绕到副驾驶,扶着车顶,慢条斯理地道:“哥哥没开车来,你送一下吧。”

荆羡:“……”

至今为止,她见过他温文尔雅的医生装扮,也重温过其年少时的乖张狠戾,其余时间的印象里,他大多淡漠自持,惜字如金。

眼下这么无赖,确实是第一次。

荆羡一时三刻词穷,怕耗下去真要天亮了,她叹口气,解锁了车门。

幸好上车后他没再继续扮演纨绔子弟的调调,淡淡提了句小心驾驶,又开始摸出手机处理公务。

一路无话。

车内开了暖气,合适的室温让荆羡神情愈加萎靡,叫她差点忘了隔壁还坐了个人。

红绿灯口,她才如梦似醒侧过脸去。

“抱歉,我好像开到晓风和月那个方向了,你家住哪来着?”她泪眼朦胧地打个哈欠。

容淮没搭腔,迅速瞥一眼后视镜,确定远处没有同方向车流后,打开车门下去。

荆羡反应慢一拍,看着他走到自己这边。

容淮:“出来,换个位置。”

等了几秒,见她没反应,他不耐:“要我抱?”

荆羡很清楚,这人一直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至少在面对她时,行动大于一切。

当然,她确实困得厉害,很难保证中途会不会睡过去。

荆羡推开车门,乖乖坐上了副驾驶座。

原本的乘客莫名其妙成了代驾司机,她挣扎了一分钟,实在没顶住,老老实实把座椅放倒,歪着身子闭上眼睛。

容淮刻意压了车速,百米加速四秒不到的法拉利憋屈保持在50码以下,毫无速度与激情可言。

一小时后,天色乌白。

车子驶入晓风和月的地下车库停稳,他瞥一眼睡颜甜美的姑娘,呼吸绵长,显然好梦正酣。

手机振动提醒待处理事宜——六点半有纽约风投资金的对接会。

他摁掉提示,心知肚明这会儿就该出发了,毕竟公寓和双星楼一南一北,相距50多公里,约莫四十五分钟车程。

可惜。

容淮垂眸轻叹。

公私不分真是件要命的事。

荆羡被叫醒时还迷迷糊糊的,除了思绪漂浮,起床气也很暴躁。

她这毛病这辈子都改不了,躺在座椅上一动没动,看着车里的液晶屏,臭着张脸:“六点。”

容淮:“上去睡。”

荆羡瞪着他,硬邦邦地重复:“才六点。”

容淮气笑了,也没跟矫情鬼大小姐解释开会迟到的事儿,直接把人从车里抱出来。

倒是没用扛米袋的姿势,但也不是什么温柔绅士的公主抱,荆羡被他一只手托着,跟抱小孩一般。

她差不多96斤,加上冬天的厚外套,至少过50kg了,然而他面色不改,甚至还能空出一只手去摁电梯。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没到荆羡发飙,他已经把她放下了。

荆羡张了张嘴,想骂他,电梯门合了一半,余光只瞄到他的衣角。

空气里传来男人轻描淡写的嗓音:“车借一下。”

荆羡倒是无所谓,反正荆焱之前还给她配了司机,有辆迈巴赫随叫随到,也不耽误她晚些时候上班。

她其实就睡了两个多钟头,睡眠不足的滋味懂的都懂,太阳穴狂跳,头晕目眩。

荆羡好不容易撑到十八楼,硬是凭着25岁女人的超绝毅力卸妆护肤,趴到床上后给白婧发消息——

【组长照片发你邮箱了,另外我上午请假半天,请批准t-t】

打完流泪的小表情,她丢开手机,很快沉入梦乡。

***

风投会不算顺利,从七点开始,连轴转了12个小时,漫长繁复各式论证和来回拉扯,简直能把人的心态彻底搞崩。

万幸的是,结果还算凑合。

除了先前福尔南迪的5亿美金外,又额外获得b轮融资。

参会人员基本元气大伤,长时间脑力活动下,精气神都给灭了大半。

青鹭制药难得今日无人加班,无论是制药本部,亦或实验室,开完会无一例外都回家了。

双星楼的灯火寥寥无几,惟有容淮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两个年轻男人,背对落地窗,长身而立。

个子稍矮的那位装不过五秒,双手撑着玻璃,哀嚎一声:“淮哥,快骂醒我,我放着朝九晚五的银行高管不做,跳槽到你这受难来了。”

能叫淮哥这个称号的,除了当年九班那几个混小子之外,还有谁。

高中一别,八年了。

李晋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唯一改变的大概是曾经的娃娃脸上多了青色胡渣,叫他瞧上去成熟了些。

容淮倚着墙,神情放松:“现在滚回去来得及。”

“我开玩笑的。”李晋扯松领带,瘫倒在沙发上,语调吊儿郎当:“你知道我念书那会儿的梦想是什么?”

容淮点了根烟,没接茬,他知道这话痨一个人也能发挥得很好。

果然,李晋回忆往昔,无限感慨:“当时我就想着,跟在你后边,称霸校门口的洛柏巷,让十九中的渣渣们见到我们都跪着喊爷。”

“后来你退学,连公共篮球场都有人闹事,压不住了。”

“我没了信仰,被我妈逼着念书,操。”

“对了,你去瑞士留学期间,邵忠知道我俩联系上后,还偷偷哭过。”

容淮挑眉:“哭?”

李晋笑出声来:“他说你没把他当小弟,心里只有我,他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