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依旧(1 / 2)

驭鲛记 九鹭非香 2011 字 10天前

纪云禾潜入地牢之际,本以为会有一番争斗,但她所到之处,四周皆有无数寒冰,而这些寒冰却与一般术法凝聚的寒冰不同,寒冰的尖锐之处皆带有一抹鲜红,好似是鲜血的印记,但明明这些尖冰根本没有伤及任何人。

纪云禾心头倏有不祥的预感,她脚下加快,愈发着急的往地牢最深处而去。

一直向里走,越走气息便越是寒冷,四周带着血红色的寒冰便也越发的多了起来。及至转角处,纪云禾倏尔看见牢笼之外的顺德公主!

顺德也倏尔一转头,一双疯狂的眼睛瞪着纪云禾:“纪云禾!”她一字一句的喊着她的名字,带着蛇蝎一般的怨毒。但听在纪云禾耳朵里,却与当年也没什么两样,只是顺德如今,一身红衣破败不堪,头发散乱,哪还有半分高傲公主的气势,只有那股疯狂,更比当年强了数百倍不止。

她身后的青色气息凝成的大翅膀却撑满了牢中甬道的空间。

她以手中的青色气息挡在身前,而在她面前的牢笼里,血色冰剑正在与她角力对峙。

纪云禾没看见牢中的人,但想也知道能弄出这动静的是谁。她没有犹豫,腰间长剑一出,径直往前一掷,长剑附带黑色的妖气,从侧面向顺德杀去。

顺德一咬牙,这方想挡,可显然,对付长意已经用完了她所有的力量,纪云禾的长剑轻而易举的穿过她的防御,刺过她的肩头,径直将她身体钉在了地牢的墙上。

顺德一声闷哼,身体脱力,静静被钉在墙上,一动未动,好似接连的战斗已经让她丧失了继续的力气。

纪云禾未免万一,又将袖中匕首掷出,匕首正中顺德喉间,鲜血流淌,顺德气息登时消失。

纪云禾这才上前,而面前的一幕,却让纪云禾径直呆怔在当场。

玄铁牢笼之中,血色冰剑之后,长意浑身皆已被寒冰覆盖,宛如被冰封其中,他的脸颊也在薄冰之后,唯有那一双蓝色的眼瞳,让纪云禾方觉他有两分活着的生气。

“长意……”

好似是他们此生见的第一面。他是被囚在牢中的遍体鳞伤的鲛人,她是在牢外的驭妖师。

但这到底不是他们此生所见的第一面了。纪云禾狠狠一咬牙,忍住心头心疼,她手中凝聚术法,变化为剑,她拼尽全力一挥,砍在那玄铁牢笼的大锁之上。

牢笼震颤,玄铁之锁应声而破。纪云禾拉开牢门,立即冲了进去,她奔到长意身边,身后九尾显现,她周身染着狐火,一把将面前被封在冰中的人抱住。

“长意……长意……”

她轻轻呢喃着他的名字,狐火将坚冰融化,里面的人终于慢慢从薄冰之中显露出来。纪云禾立即伸手,捂住他的脸颊。

绝美的容颜冷得让狐火围身的纪云禾也有些颤抖,但她没有放手,怎么可以放手,她双手轻轻搓着长意的脸颊:“快点暖和起来,摸摸就好了,摸摸就好了。”

而长意却一直未曾动一下。

直到他浑身的冰都已经融化,他的身体也已经柔软下来,冰蓝色的眼瞳闭了起来,再无其他的力量支持,他整个人便向地上倒去。纪云禾立即将他抱住,她不停的用狐火揉搓他的脸颊,又在他的掌心摩挲。

“长意,我好不容易回来了,想起来了……说好了回北境,我不许你食言。你以前与我说,你们鲛人不说谎的……”

纪云禾将他掌心温暖,却看到他手腕上的伤口。

纪云禾知道这是什么,长意认为自己的力量不足,于是以血为媒,几乎是赌上自己生命的在与顺德相斗。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消耗,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纪云禾紧紧咬住牙关:“你不许骗我……”再难忍住心头情绪,纪云禾将头埋下,贴着他的脸颊,哽咽着,再难开口吐出一字。

忽然间,一股微凉的呼吸在纪云禾耳边响起。

纪云禾立即抬起头来,却见那苍白至极的嘴唇微微张开,他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缭绕成白雾,虽然微弱细小,但也足以让纪云禾欣喜若狂。

“长意。”她重新找回了希望,“你等着,我带你回北境。”

“你不该……”虚弱的声音宛如蚊吟,但纪云禾将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来涉险……”

纪云禾又帮他搓了搓手,待得感觉他的身体恢复了些许温度,纪云禾这才将他架在肩头上,“走,回去再说。”

未等纪云禾迈出一步,那方被钉死在墙上的顺德公主倏尔喉间发出了几声怪异至极的桀桀怪笑。宛如是什么诡异的鸟,在日暮之时的啼叫,听得人心疼发寒。

纪云禾望向顺德,她还是被钉在墙上,一把匕首一柄剑,皆是致死之处,但她还活着,阴魂不散。

“就等你来了……”顺德喉间声音嘶哑,“你终于来了,今天你们都将成为我的祭品。”

纪云禾看了一眼长意,心知而今在京城,大国师不知何时和插手此事,她不宜与顺德缠斗,纪云禾手中掐了诀,想要就此御风,但未等她手中术法开启,地牢之上的天花倏尔裂开,纪云禾一怔,但见上方一个青色阵法轮转,接着宛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钟,将她与长意往其间一罩!

整个世界霎时变得漆黑。

阵法之中的纪云禾只觉她与长意忽然下坠,像是地板突然裂开了一样,他们不停的往下坠往下坠,仿似被那桀桀怪笑拉拽着,要坠入这地狱的深渊……

纪云禾什么想法都没有,她只死死的抱住长意,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管天崩地裂亦或命丧于此,她都不会在放开这个鲛人。

不知在黑暗之中下坠了多久,失重感倏尔消失,她抱着长意坐在一片漆黑当中,不见日月,不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