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扯淡又道:“这个败血腐肌丸,诸位之中,有人可能也曾听过。”
祖千秋道:“不错,原来我听说那是百药门的独门药物,没想到少林寺药王院中也有留存。”
陆扯淡点了点头道:“百药门的败血腐肌丸什么效果,我不知道,不过这少林寺的败血腐肌丸,我算是开了眼啦。那朱巴嘉措吃了药丸,不过一会儿,顿时周身恶臭弥漫四溢,越来越浓,一旁的少林和尚都呕吐了好几个,当即被抬下治疗,这药物古怪诡异,当真令人匪夷所思,先前几味药物,我细推其理,倒也能揣摩一二,但这药物吃下之后如此之臭,其诡秘奇特,实在非常理多能测度。”
有人笑道:“莫不是加了黄白之物不成?”
陆扯淡摇头道:“比那臭上千倍,况且这药物据我所查,不在瘴、蛊之列,当真让人好生费解……”
说到这里,他不禁也单手支起下巴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息一声,摇摇头道:“咱们先不说这些,单说这朱巴嘉措吃了这药丸,恶臭弥漫,不一会儿便周身黑气纵横,不断排出,身上竟然生出一股异香之气,不断冲淡那臭气。他当时盘膝坐地,右手食中两指也是轻轻搭住,作拈花之状,温颜微笑。那又是什么武功?”
说到这里,他不禁抬头一望,看向角落中的一个和尚,那和尚看似年纪也不算甚大,约莫只有三十多岁年纪,一身破烂僧袍,十分肮脏,人倒是规规矩矩坐在那里,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仿佛要从那双破草鞋之中,寻求点什么答案似的。
他身旁的武林中人,都离他甚远,好像生怕他身上的虱子会爬到自己身上来一般。
那和尚觉察出陆扯淡一双眼睛盯向他,当即老老实实说道:“莫非是迦叶尊者所传的拈花指?……不对,不对,这拈花指是少林武功,对运气吐纳也没什么效用,他这法门。我实在不知。”说罢一偏头,看向旁边一人道:“小偷儿,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武功?”
那被叫做小偷的人一直低着头不出声,旁人也看不见他面目,此时见有人叫他。便瓮声瓮气道:“我不知道,但是陆小鸡肯定知道。便是他不知道。他也打探得出来。”
陆扯淡扇子在桌面一拍,不满道:“你又叫我小鸡!”但抬眼看见众人眼光尽皆集中于他,不由得也忍住气,说道:“好吧,这是什么武功,我原来的确不知。不过我有个朋友,叫做老头子,他倒是猜到了一些,这功夫可能便是菩提琉璃功。炼成之后百毒不侵,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乃是西域密宗的无上瑜伽密乘。”
曲非烟叫道:“他炼成了这样的功夫,少林寺还怎么跟他比毒功?”
陆扯淡斜睨了一眼曲非烟,似乎对她插话有所不满,当即扬声续道:“少林寺的僧人见此情景,也不由得面面相觑,商议了好一会儿,那方心和尚才退了下去,由一位宗字辈的高僧下场。”
“那高僧满脸都是皱纹,走路颤颤巍巍,没有一百岁,也有九十九,早已老迈不堪,他上来也不通名道姓,是以我也不知道他什么名字。只见他伸手一招,眼前一片空地之上,便突然落了一个柴堆……”
那先前被叫做小偷的人听闻不禁叫道:“奇怪,奇怪,少林寺这莫非是想夺了我的饭碗不成?”
旁边有人笑道:“天底下耍戏法出身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人,衡山派也有高手。”
那小偷嗤笑了一声,像是对衡山派的戏法颇为不屑,当即却也住口不言。
陆扯淡趁他二人说话之际,偷闲喝口茶水,又道:“那老和尚袍袖鼓荡,说了声‘得罪’,便看见一片静寂之中,那柴堆登时燃起火光,火堆上片刻之际便升起两股袅袅的烟雾,一白一红,那两股烟雾无风自动,像两条火蛇一般,不住伸缩颤动,便自两旁向朱巴嘉措游去,好似两条大蟒蛇张口吐舌,向他咬去一般。”
“那两道烟雾在空中交游,相互撞击,发出嗤嗤的轻响,我在黑暗之中睁大了眼睛观看,却也只隐隐见到那火堆两旁各有一个立柱,那两股烟雾,便是从那立柱之上发出。”
“那老和尚不断挥舞袍袖,这样一摆一撇,一来一回……”他怕众人看不明白,当即起身挥舞着袖子模仿,只见他收放藏露之间、偃仰向背之际,居然将那一套功夫模仿的有模有样。
登时楼中便有人叫道:“这是少林派七十二绝技中的‘袈裟伏魔功’。”
陆扯淡当即一笑,停了脚步,冲那人一翘大拇指道:“好见识,我只觉得这功夫甚不平常,却真不知是甚么功夫。”
那人却并不得意,只是叹息一声道:“家父乃是少林寺俗家弟子,当年按照门规,出师之际可以选一门绝技,当时家父年幼受欺,便是选的这门练上三五十年,临敌之际也没什么用的功夫,但是若如你所说,他以袖子施展这功夫控制烟雾升腾,这一拂之纯,当足可独步天下了。”
陆扯淡摇头道:“恐怕也并非如此,那朱巴嘉措有一门功夫叫做‘狂风迅雷功’,也专以袖风伤人,虽然使时候叱咤雷鸣,口中不住吆喝,但威势却也的确不小。”
齐御风登时心中一动,心道这“狂风迅雷功”想必就是他在那华拳门所遇上的和尚所使得武功了,那朱巴嘉措的徒弟使招尚且如此厉害,真不知朱巴嘉措若是使出来,却是何等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