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律调的脑海里如电光般闪现出来的念头表明了这样一种危险局面:假如,一个微型的信号发生器被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带上舰的话,那么,它的信号强度是很难被常规探测设备侦测到的,也只有“顺风耳”这样高精度的水下声呐系统才有可能探听得到。虽然,“顺风耳”不是一款全能的监测设备,但其灵敏度之高对于近距离的探听水上声讯而言那可是绰绰有余的呀!
吕律调被自己的推测吓住了,她的眼前重又浮现出那张神秘字条上的内容来,她惊怵的想到,果真如那字条所讲,我们已经被敌人渗透的话,那么,谁能保证那个危险的间谍就不在这条船上?保不准“顺风耳”监测到的奇怪声讯就是内鬼在作祟吧!吕律调想到这里,她再也无法继续留在舰桥上了,她想:必须马上赶回舱去,关闭“顺风耳”的水下监听系统,再利用它独有的信号采集器专门搜索这个可疑的信号。
吕律调想罢返身朝着舰桥下走去,这时,一阵脚步声突然从后甲板上响起,她急忙扭头回望,就见一小队“蛙人”全副武装的出现在了舰尾。每个人的手上都提着突击步枪,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锋利的短刺,每个人的脸上都涂着浓重的迷彩,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逼人的寒光。他们从舱口鱼贯而出,然后迅速的站成了两列,从远处一望,全都是齐刷刷的个头壮硕硕的身板,就如同平地里冒出来的两行白杨树一样。吕律调的心里猛然一动,隐约间看见有陈墨的模样,但她戛然止住了自己想象,一门心思的朝着自己的设备舱走去了。
这时,最后一个走出船舱的人站在了队列的正中央,他面对着自己的队员点了点头,内心充满自豪的想:就要上战场了,这样的士兵才算够个样!想罢,他把胸膛一挺双脚一并,军靴碰撞发出一声响亮。刷!立时,全体蛙人的目光紧随着声响集中到了他的脸上,动作整齐的就跟一个人一样。这个人见面带庄重内心动容,颇为感动的想:纪律就是战斗力,我们的士兵哪怕只有两个人,他们也是步调一致的战斗集体,这样的军队无往不胜。
“镇海侯”封疆平用平静的目光扫视队列,视线所及绝不漏掉任何一个战士,他们虽然无言无语却已是心灵交替。就在视线对接时,他对着每一个蛙人说的都是同一句话:兄弟们,这个时候的这个地方,你们就是整个民族的脊梁,虽说守土保疆绝不吝死沙场,但我也要你们,去时雄赳赳归时喜洋洋。而在目光碰撞时,每个蛙人也都回应着同样的一句话:“收复海疆是我们平生梦想,就算是折了自己,也要国家挺起胸膛!
这一刻,没有战旗猎猎号角喧声,没有硝烟阵阵枪炮轰鸣,完全感觉不到战场的残酷和死亡的狰狞,有的只是柔柔的阳光轻轻的海风,就连波涛都显得和缓而平静,甚至在空气里还隐隐能够嗅出一阵女人特有的香气来。封疆平用一个坚定的眼神下达了出发的命令,“死结“韩松用一个有力的手势带动了队伍,蛙人小队齐刷刷的转身,然后迈着整齐的步伐朝舰尾走去了。他们将在那里等待军舰抵达驰援的节点,然后登上冲锋艇奔着目标岛礁进发。
目送着韩松小队离开以后,封疆平这才收回了视线,转而朝着不远处的吕律调望去,他诧异于这个神秘的总参特工为何总是在他的蛙人小队开始行动时出现,这一幕在不久之前的呼啸山庄就曾出现过。那一次,吕律调和陈墨一道引来了“三角洲”的大举进犯,险一险就酿成了大规模的武装冲突,多亏了封疆平单枪匹马闯到阵前,一人独骑吓退了“三角洲”,那一幕称得上是勇冠三军了。封疆平禁不住在想:这一回,她又是和陈墨同时出现在了052c型神盾舰上,却不知今天又会引发怎样的一场风暴呢?
由于肩负着不同的秘密使命,封疆平和吕律调洞悉对方职责,因此,即便是好奇却也不便多问,于是,他们相视一笑,没再说什么,二个人擦肩而过,各忙各自的事去了。
此刻,刚刚调整完航向的舰长匆匆走出了指挥舱,他在舱门口上刚好遇见了迎面而来的吕律调,于是,站住脚关切的询问道:
“新设备调试的还顺利吗?”
吕律调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不确定自己的那份疑虑能否在此刻就对舰长讲明,她想:毕竟,那些问题还都只是推测而已,未经证实就轻率的讲出来,怕是会给舰长造成困扰,还是等等再说吧!
吕律调的犹豫引起了舰长的注意,他连忙追问道: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只是有一些小问题,哦,不,暂时没什么。很快就会解决的。”
吕律调尽量平静的搪塞着,她的谨慎和内敛在军人面前显得有些虚伪,舰长不悦的点了点头,冷冷的说道:“嗯,有什么问题的话,尽快让我知道。”
不等听到吕律调的回答,舰长已经迈步朝前走去了,他的心里仍旧惦记着政委那里,他知道面对着吉贺年以及班伯这两位大员,政委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因此,他无心跟总参来的吕律调逗闷子。
然而,舰长还不知道,此刻,在舰长室内的一场争吵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但主角却不是政委,他甚至连配角都称不上。真正对垒的正是吉贺年与班伯,这样的交锋才算得上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