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三年的这个初春对于和连乃至整个中部鲜卑来说,真的不太好过,不但因为这个漫长的冬天,更有来自汉人的压力。
年初时那场部落联军围攻金城的战役,在事后看来,根本就是汉人的一个圈套,一个以整个金莲川作为诱饵的圈套。
无论是谁,也没想到李轩竟会任由几大部落十几万联军围攻金城的情况下,自己亲自带着一支偏师,绕袭鲜卑人的后方。
没有去攻击和连的鲜卑王庭,哪怕和连当时急于占据金莲川来树立自己的威信,抽调了王庭大半人马,当时的王庭确实很空虚,李轩也没有去选择进攻弹汗山,而是将目光放在其他部落,疯狂猛攻。
最终的结果,就是二十万联军人心惶惶,不攻自破,哪怕和连如何陈明利害关系,许下种种好处,也没有人原因继续攻打金城,只剩下和连本部人马被岳飞在金城之下杀的丢盔弃甲,狼狈鼠窜,五万王庭精锐,最后能够逃回王庭的,不足一万。
更可怕的是,因为和连决策上的失误,导致三个大型部落被连根拔起,让和连本就岌岌可危的地位雪上加霜,若非经此一战,各家都是元气大伤,恐怕就连他如今的汗位都可能被人拉下来。
对于李轩,和连现在是恨到骨子里,但却又无可奈何,如今中部鲜卑乃至整个草原,对于这个狼屠夫都是谈虎色变,以和连大跌的声望,已经很难再召集一次联盟,而且中部鲜卑经过那一役。已经是元气大伤,残存的部落不是北逃就是南下接受汉人的归化,又或者加入其他两部或者匈奴人的部落。
眼见汉人肆无忌惮的将牧场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身为檀石槐的继承人,整个鲜卑民族的共主。和连却无可奈何,虽然那共主之名只是名义上的,但身为檀石槐的后代,和连依旧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耻辱。
幽州一带的草原上,除了弹汗山一带之外,如今已经很难再看到鲜卑乃至所有胡人部落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由汉人建立的牧场。
这个冬季,对生活在这一带的鲜卑人而言,注定是一个难熬的冬季,没有来自汉家的补给,也失去了南下劫掠的勇气。甚至不需要李轩继续动手,仅仅是冻死、饿死或是失踪的鲜卑部民,就足以让和连以及一众残存的部落首领吐血,当冬季过去的时候,整个中部鲜卑残存的人口,已经不足冬季到来前的一半。
而这些,只是一个开始,和连乃至所有部落的首领都清楚。若不能拔掉李轩这颗已经刺进鲜卑人要害的钉子,到了下一个冬季,对于生活在这片草原上的鲜卑人而言。将又是一个痛苦的季节,根本不用汉人动手,只需要维持现在这种局面,用不了三年,整个中部鲜卑将面临亡族灭种的巨大危机。
然而可悲的是,即便知道这种结局。但经过一个冬季的折腾,和连以及一众部落首领悲哀的发现。他们已经没有了向李轩发动进攻的能力,莫说两座城池。单是那些已经获得巨大利益的牧场场主,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自发的组织起一支支私人武装,成为两座城池之外的一个天然防御圈。
对于这种情况,和连以及各个部落首领都是恨得牙痒,因为那些牧场主中,有不少牧场主,都是规划过去的鲜卑人,甚至不少是之前一些小部落的首领,如今不但心甘情愿的接受了汉人的统治,更是一脸奴才嘴脸的帮助汉人去对付昔日的同胞。
对于这种局面,和连和一众部落首领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和连不止一次派人前往幽州,希望寻求刘虞的帮助,姿态放得极低,远没有往年那般趾高气昂,现在,整个中部鲜卑的脊梁骨差不多已经被李轩给敲断了,面对昔日软弱如羔羊般的汉人,有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
对于这种情况,刘虞表示爱莫能助,他也很想钳制李轩的势力,但眼下李轩发展的重心并非对内,而是在开疆拓土,若是败了还好说,可惜,李轩一直在胜,抗胡英雄的美誉,让李轩在北地声望颇隆,甚至连远在千里之外,洛阳之中的那位皇帝陛下,对于这位开疆拓土的功臣都是赞誉有加,刘虞很清楚,这可不止是开疆拓土的原因,更因为年初的时候,李轩把自草原掠夺过来的大把金银进献上去的缘故,那位贪婪的陛下显然已经尝到了甜头。
刘虞更清楚,李轩掠夺了大半个中部鲜卑的财富,可不止于此,单是那些掠夺过来的牛羊战马,如果全部兑换成金银的话,几乎比得上整个大汉国两年的税收了。
但这种事,他无法明言,因为皇帝身边,张让、赵忠一干阉党在帮李轩说话,不用说,刘虞也清楚,这该死的李轩暗地里肯定没有少给这帮阉货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