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宫殿空无一人,仙侍从来只是在外驻守。
小花仙扑在床上,将脸埋在臂弯中,却半天流不出一滴泪。
巨大的悲伤席卷了全身后,整个人好似被掏空了心神,宁娇娇不觉得悲伤,只觉得茫然。
她看清了虞央的脸。
很漂亮,无愧于“三界第一美人”的称号。
同样是一袭白衣,穿在虞央身上飘飘若仙,如芙蓉出水,绝色难求。
宁娇娇庆幸自己今日穿了红裙,却又嫉妒她能站在离渊身边,两人看上去那样的般配。
衬得她像是个滑稽可笑的拙劣赝品。
无需更多的言语,只需离渊一个眼神,宁娇娇便知自己早已一败涂地。
垂下眼眸,目光不其然间又瞥到了手腕上的双跳脱。宁娇娇先是一怔,发了狠地拼命想要将它取下来,却半天都褪不下去,连失了灵法都是无用。
向来,在被送给她之前,这对镯子被人保存的极好。
宁娇娇怔怔地往下手腕,抬起头又看见了宫殿上闪烁着夜明珠。
是离渊从鲛人族那里得来的,只因她多看了一眼,便将其送到了她的寝宫。
宫殿中无处不是他留下的痕迹,几乎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能从中窥见两人过往的甜蜜,此时却徒留无声的难堪。
倘若如今有人在此,想必会发现宁娇娇的眼神空洞的吓人。
她心中唯有一个想法——
逃离……
逃离这里……
宁娇娇仓皇起身,踉踉跄跄地向外走去。
*
正殿中,终于相聚的几人还在叙话。
离渊终于控制住了自己难得起伏的心绪,就见虞央又走到了他的身边,迟疑着开口问道:“所以你们是利用那小仙子生辰宴为契机,动用了西落仙府的转生石,才将我魂魄重聚?”说着话,虞央神色懊恼,“我初醒来,只顾着拉着你们叙话,不仅利用了她,还无端扰了她的寿宴,明日是该亲自去赔罪的。”
“不必。”离渊开口,言简意赅,“你如今神魄未全,先呆在正殿之中,用紫金日光疗伤。”
“至于她……”
离渊顿了顿,到底没有将宁娇娇身上的有虞央一魄的事情说出。
“不过一个寿宴而已,她不会计较。”
缺了一个生辰宴,往后还有无数个机会,自己再给她补回来就是。
虞央心中觉得这样不对,但既然离渊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反驳,只能迟疑着点了点头。
对于离渊的冷心冷清,鴏常早已习惯。
倘若真是个心热的人,又怎么能亲手杀死自己的父亲,又将血缘上的亲弟弟囚禁呢?
而且说是囚禁……鴏常打了个寒颤。
将亲弟弟的神魂放在幽冥神府中,美其名曰留了他一条命,实则将对方折磨得不人不鬼。
也就是离渊,才能做到如此狠心。
不然他得不到这帝君之位。
倒是北芙抬眸看着离渊,板着脸,没给这个自己一直崇拜的帝君大人一个好脸色。
她向来如此,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从来懒得掩饰。
“行了,人也见了,剩下的你们自己解决吧。”北芙厌烦道,她利落起身,对着几人摆了摆手,看也不看虞央,只对离渊行了个礼。
“荒地那里缺不了人,诸位回见。”
她起身,出了正殿后却没有直接离去,反而转了个方向,朝着宁娇娇的住处飞去。
啧,还不知道那痴心的小花仙是何等伤心呢。
*
月落清河下,荒地上仍是一片荒芜。
禹黎随意抬眸瞥了一眼,诧异道:“宁娇娇?”
少年当即放下酒壶,口中仍是不正经的语气,“哟,你不是生辰嘛,听说那人给你弄了个生辰宴,将四海八荒有名有姓的家伙都请过来了,热闹非凡,你怎么——”有空来我这片荒凉地?
话音未落,却在禹黎看清宁娇娇的模样时戛然而止。
原本活泼娇憨的小花仙眼神空洞,笑也不笑了,身上分明是穿着大红色绣银纹的锦裙,却不见一丝人气,徒留一片烈火焚尽后的悲哀。
整个人像是刚从炼狱忘川海出来似的,一片孤零零的死寂。
“你……你的手腕怎么了?”禹黎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反倒率先发现了宁娇娇腕上那粗粗一圈青紫的痕迹。
小花仙肤色白皙,更衬得那圈伤痕无比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