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1 / 2)

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这就是她喜欢的人间。

眼前似有什么一晃而过,紧接着离渊便看见,穿着粉裙的小姑娘一手举着糖葫芦,跌跌撞撞地进了他的圈套。

她似乎有些紧张,盯着自己看了许久。

她说:“我叫宁娇娇。”

……

你看。

从头至尾,她都已践诺。

而我未曾。

第36章 他叫仲献玉 情爱动辄如山海,只因山有……

离渊沉默了太久。

底下的鴏常愈发觉得不妙, 即便是方才对待上古魔物,也没见白衣帝君如此怔忪,几乎称得上是失魂落魄。

“离渊!”

听见自己的名字, 怔忪的白衣帝君终于回过神,他向下看了一眼, 半垂着眼,细长的睫羽遮住了眸中深色,慢慢地落在了天缘台上。

隔着阵法壁垒, 鴏常敏锐地发现对方情绪不对,好像精气神都没有, 不像是九重天的帝君,反倒像是幽冥府中飘荡的孤魂。

顾不得许多,鴏常赶忙上前,他仰头看向了离渊,心中一突。

白衣帝君在鴏常心中, 从来都是强大果决的,是所向披靡的,甚至可以说是无所不能的。

除去那一日的炼丹房内,鴏常还从未见过这样脆弱到好似下一秒就要破碎的离渊。

不是帝君, 只是离渊。

“帝君大人。”鴏常觉得喉咙好似被人堵住, 他急得不行, 偏偏面上不敢流露出半分, 强迫自己脸上挂着笑意,试图仍表现得如同往日一样不着调。

“看来天缘大阵此次是否已经修复完成, 再也无恙了,您不如早去休息?”

“尚未完全修补。”

简短的一句话后,便再也没有了回应。

天缘大阵的金光有一下没一下的闪烁着, 就像是被封印起上古魔兽仍未离开,正在暗中伺机而动,只要稍有差池,便要冲出牢笼,将他们一击毙命。

至于离渊,他站在天缘大阵的边缘,与鴏常只见有隔着一道壁垒,侧脸面色苍白,藏在衣袖下的手仍在颤抖。

有那么一瞬间,壁垒对面的鴏常甚至以为他会落泪。

于是开口时,愈发小心翼翼。

“没修补完也没关系,当年那么难的处境我们不也应付过来了?这次想想办法一定——”

“没有办法了。”

离渊努力想要牵起唇角,却再也没能成功。

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开怀的事情了。

见鴏常还在看他,皱着眉,似乎心中仍有很多话想说,离渊微微笑了,他摊开手,掌中赫然是几片枯败的常花花瓣,边缘甚至已经开始发黑。

鴏常惊愕,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半垂下眼,再也没开口。

近段时间,离渊从未提及过那个小花仙,弄得原本人心惶惶的九重天再次安稳下来,皆以为这个小花仙在帝君心中无足轻重。

只有鴏常知道,绝非如此。

若不是放在心上珍之重之,又怎会在失去后,连提都不敢随意提及。

有些伤口会随着时间愈合,有些伤口却因太深,每一次触碰,都能把原本的疤痕撕裂,鲜血淋漓。

可旁人不提及,离渊本人却偏要提。

“那一次,是我错了。”离渊开口,嗓音极淡,辨不出喜怒,“所以她死了。”

他终于又扬起唇角,真切地笑了起来。

离渊转头看向了鴏常,眉眼弯弯,好似撕裂自己最惨痛的伤口,让最脆弱的地方变得鲜血淋漓,就能给他带来欢愉。

仅存的、微不足道的欢愉。

漆黑的瞳仁仍是雾蒙蒙的一片,其中的情谊真假轻浓鴏常不敢去看,亦不敢分辨。

他见过太多的痴情人,却从未想到九重天上冷心冷清的帝君竟也会如此。

情爱如山海,不动时寂静无声,那般木楞的矗立在原地,偶有波澜,甚至会让人生出错觉,自以为不过如此。

可只有动了情爱的人才能知晓,这情爱动辄如山海,只因山有崩裂,而海亦有滔天翻涌。

声声是裂,声声缠绵,声声皆是痛楚,声声又是情浓。

擅情爱者,最难善终。

“离渊!”鴏常忍不住道,“那并非是你一个人的错,况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