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便要上前打算将徒弟接过来,却见银光一闪,英招剑便加在了云渺渺脖子上,他顿时僵住。
“重黎!”长潋面色一变,“你休要胡来!”
云渺渺也吃了一惊,看着近在咫尺的剑锋,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做。
冰冷的剑气就悬在她喉间,只要他想,当场就能让她成为一具尸体。
缓和了数日的恐惧再度涌了上来,育遗谷,招摇山,那生死一线间的可怖场景历历在目,不同的事,他这回怕是要亲自动手。
她不敢动弹,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望向他,只见一双满是狠戾与怒火的眼,教她心头发凉。
“本尊改主意了。”他握紧了手中的剑,逼得桑桑也不敢轻易上前,“本以为是个没人要的怂包,丢回去也就丢回去了,既然是掌门弟子,这可就有几分意思了。长潋,你坏了本尊那么多事,赔本尊一个徒弟,不算过分吧。”
长潋暗暗收紧了袖下的拳:“你想如何?”
他低笑一声,抬手打昏了怀中的人。
“这人,本尊要带回魔界,是死是活,全看本尊心情如何,你若敢硬抢,可以试试是你的泰逢剑救人快,还是本尊的英招剑杀人快。”
说着,那剑锋又近了几分。
“臭小子你敢!”桑桑恨自己居然会对他暂且放松了警惕,才会让主上身陷险境,可眼下,它真不敢拿主上的命赌。
“住手!”长潋忙阻止,强忍着同他动手的冲动,咬牙盯着他,“重黎,你当真要这么做?”
重黎眉一挑:“难道本尊像是在同你开玩笑?”
他抱着怀中的白衣女子,缓缓转过身,身后的脚步声踏出去,又收了回来,他不由溢出一声嗤笑。
“长潋,你也有想做不敢做的时候,这怂包在你心里的分量,看来不轻啊。”
“重黎。”
温润如玉的声音此时有些沙哑,郑重地唤着他的名。
“别伤害她”
他分明在忍耐,却不知在忍耐着什么,细颤着,印象中傲然于世的长潋上仙,从未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
“信我一次,你会后悔的。”
已经走出数步的人顿了顿,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本尊,绝不后悔”
紧随其后的步清风等人也赶到此处,望见重黎的一瞬,还没来得及叹着短别重逢,就见他浑身浊气汹涌,法力深不可测,手中的英招剑厉厉生光,抵着已经昏过去的云渺渺的咽喉,此情此景,可不像是在同他师父寒暄。
长琴一眼便认出了那把剑和握着剑的人。
“魔尊重黎!你怎么会在这!”
“魔尊?他不是钟公子吗?”
“他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挟持小师叔?”
嘈杂声中,唯有长潋目不斜视,下令所有人不得上前。
惊慌的众人渐渐意识到,这并非玩笑。
与他们同行半月有余的“钟公子”,就是传闻中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魔界帝君。
众人警惕地拔剑相向,却只换来他一声不屑的冷笑。
而后,他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令丘山,步清风想追,却被长潋拦了下来,桑桑顾不上他们,着急忙慌地追了过去。
“师父,为何不让我追上去救师妹?”步清风不解地望着长潋,却见他眉头紧锁,压着泰逢剑气,不知在想什么,目光凝重如霜。
“渺渺!”余念归也没能来得及救人,着急地望着天边,气得捶胸顿足。
“师兄你你怎么放他走了!那孩子还在他手里呢!”四下议论纷纷,长琴难以置信地看向长潋,“这下可好,那孩子若真被掳进魔界,怕是凶多吉少啊!”
长潋摇了摇头:“不可追,逼急了他真会下手,只能赌一把了。”
“赌什么?”长琴不解其意。
“赌人非草木,他的心还未如顽石。”
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在场无一人能听懂其意,好在破碎的帝台棋还在她身上,长潋还未完全与她失去连系。
桑桑已经跟了过去,无论如何,都会护着她,他要做的,是另寻办法,将人带回来。
眼下的令丘山还是一片混乱,放着不管,势必酿成大乱,他当即下令所有弟子前去除妖驱魔,没过多久,却在谷中发现了身首异处的梼杌,周围的妖兽趋之若鹜地啃食着它的尸体,场面不堪入目。
吞噬了凶兽血肉的妖魔法力大增,众弟子历经一场苦战,直到日近黄昏,方才得以喘息。
孟逢君不知为何都昏了过去,都躺在山坡上,很快便被带了回来。
此时的令丘山已成了一片尸山血海,少说百年不生寸草,众人坐在海岸边,休养生息,不少人还没从遭遇魔尊这等事上缓过神来。
余念归坐在礁石旁抹泪,一方素帕递到了眼前,抬头见是步清风,她便接了那帕子。
“多谢师叔”瓮声瓮气,显然刚哭了一场。
步清风叹了口气,在她身旁坐下:“是我疏忽了,没有看穿他二人的身份,没能及时救下渺渺。”
余念归摇了摇头:“我明明带着灵心玦,也什么都没发现,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他还救过渺渺怎么会是魔尊,怎么是骗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