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节(1 / 2)

魔尊他超凶 夏清茗 2152 字 3天前

“你希望我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

“我……啊!!”没等他回过神来,那双手便毫无征兆地松开了。

脚下没有草木,硬邦邦的石头硌得他浑身都痛,本就伤痕累累的胳膊撑不住身子,重重地栽在地上。

他愕然地看着满是山石的地面,一时间缓不过这个神儿,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无措地望着眼前的人。

他在笑,却教人不寒而栗。

“我同你说过,你只要待在九嶷山的行宫就好。”

“是……”敖洵猜不透他的心思,暗暗捏紧了拳,“我想帮你做点什么,无尽同我说……”

“是想帮我做点什么,还是帮你自己,这话可要说清楚。”执明头一回打断了他的话,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你知道你如今还能活多久吗?”

“两日,哦不,你的身子骨一直不好,可能半日就挨不住了。”

敖洵感到了一丝恐惧:“我,我没想到会这样……”

他以为将重黎引出来,凭着恶咒和匕首,就可以打开封印。

却没想到重黎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请君入瓮。

如今东华的一魂一魄被取走,他身负重伤,根本撑不了多久。

执明舒了口气:“这件事其实也怪我,为了治好你的病,才同你多说了几句,让你觉得永远可以信任我,依靠我,却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怎么办……”

“我还记得头一回见到你的时候,你尚在呀呀学语,我教你念我的名字,你念不出来,就给了我一枚贝壳……你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万万没想到的。”

形同诀别的话,令敖洵心慌不已,忍着疼爬过来拉住他的衣摆。

“执明,你怎么了……我没有变啊,你看着我,不是你说会一直陪着我,等我病好了,就带我去遨游四海,看我从前都不曾见过的景色吗?这些都是你自己说得啊,你后悔了吗,不管我了吗……”

执明看向他,微微一笑。

“这些话是我说的,但本不是对你,应当是陆君陈。遨游四海,看遍八荒,是我该对他说的话,你抢了他的位置,却来问我后不后悔?”

他俯下身,蹲在敖洵面前,伸出手轻轻抚过那张曾经也天真无邪的面庞。

“我悔啊,孰能不悔,可他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我要拿什么去给他赔罪呢?敖洵,你说你想帮我,好,那我今日来同你算算。”

“我将陆君陈抓来放血给你治病,每回取完血,他都会大病一场,是谁趁我不注意,往他的药里下鸩草,毁了他的根基?”

敖洵心头一紧,额上沁出一层细汗,急切地要同他解释:“不,不是……”

“不是什么?”他笑了,冰冷的指一点点掐住瘦削的下颚,“那我再问你,我同你说过镜花水月一旦发动,里头的人就很难逃出去,你给陆君陈指路那日,是整座雪谷暴风雪最猛烈的一天,他刚刚取完心头血给你,虚弱至极,连剑都没有带在身边,就离开了玄冥宫,你这是要他死在半路!”

“不!我没有——”敖洵尖锐地叫着,不甘地抓住他的胳膊,“是他自己想逃,他那么想离开,我只是同他说了几句,是他自己走出那道门的!”

看着满脸泪痕的他,执明忽地笑了一声。

“是啊,是他自己走出去的,你不过是告诉他一条九死一生的路,让他自己去赌罢了。”

“执明……执明你听我说,我们先回九嶷山好不好,我错了,真的错了,往后要做什么之前都先问过你好不好……”敖洵看着他放声狂笑的样子,愈发害怕。

“不,你没错。”他从他手中抽走了那把能断仙骨的匕首,“你是不是以为,回到九嶷山,我会像从前一样为你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留住你的性命?”

“我问心有愧,毕竟是我先把你牵扯进来的,若你能安分守己,我或可放你回东海,继续做你的小殿下,但你真的不该把东华的命,放在同无尽交易的天平上,那一魂一魄本就是他的,你连他一根指头,都不该动。”

这一句,令敖洵陷入了巨大的惊骇与恐慌中,错愕地瞪大了眼。

“那日在瑶池……你听见了?”

执明不置可否,若有所思地看着寒芒涌动的剑锋。

“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东海龙族失踪多日的小殿下受邪魔蛊惑,欲助纣为虐,最后凭一腔赤诚寻回理智,自戕于湖灌山下,这样的死法是不是比散灵而亡听起来体面些。”

敖洵的脸色骤然惨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望着眼前的人,脑中一片嗡响。

到了这个时候,他能想起的依然是他对他种种的好,记得他们一起坐在东海之滨的礁石上,看云升月落的惬意。

可这一切,都是大梦一场。

“昨日经过东海时,我截住一只传音灵蝶,是你祖父和父君给昆仑陵光上神的回信,灵蝶只带了一句话——”

他毫无征兆地一刀刺入敖洵的心肺,斩断了他的仙骨。

剧痛,如铺天盖地的潮,瞬间将他吞没。

“不肖子孙,生死由天。”

敖洵仿佛快要渴死的鱼,艰难地仰着头喘息,血从嘴角溢了出来,呛住了喉,又冲入鼻腔。

“……执……明……”

他艰难地唤着他的名字,伸出手,却不是去抓刺入体内的匕首,而是执明的衣袖。

他重重地倒在他怀里,感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快要散尽了,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你说你会陪着我的,你不能骗我啊……”

数百年的陪伴,他知道自己要死了,可为什么不能让他把这个梦做完?

为什么不能在最后再骗他一次?

执明看着怀里颤抖的人,抬起了手,却再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理所当然地轻抚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