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回道:“我们是他侄子侄女。”
杂役的脸上好像松了口气:“既然认识他便好,这间房的客人我都有四日没见过他了,晚间也不见亮灯,推门也进不去,房费也没人交,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既然你是他侄女,那房费……?”
杨枝:“……我出。不过你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不确定也没关系,我们在找他。”
杂役的脸上露出回忆的表情:“他来的那天好像说西北方向,离这三十里的地方有座山,他在里面发现了什么,准备再过去看看。应该是去那里了吧?”
西北方向离这三十里的山?
离开杂役后,杨枝在脑海里检索了一下自己以前记下来的地图,很快就估摸出了大致位置。
因为这会儿正好晌午,他们没有急着去,先在客栈吃了顿饭,修整了一个时辰才出发。
又是一个时辰后,两个人到达了目的地。
在来之前,杨枝没想到这里的山居然有如此浓郁的灵气,或许就是这超乎寻常的灵气吸引了二师父的注目。
因为灵气滋养,这里的杂草长得齐腰深,头顶的树也都极高,枝叶茂密,明明是初夏季节,林中却一点也不见暑气,反而由地下透出来阴凉之感,一走进去,就有风在耳边徐徐地吹。
两人沿着杂草中间窄小的道路朝前走,一路上都保持着小心的状态,没走多久,他们看见了一片空地,还有空地中央的一间屋子。
屋子的窗没关,里面空荡无人,不知道二师父有没有进过这里,或者留下什么东西。
两人并肩走到房门前,对视一眼,两人都拿出剑,图南上前一步开门,杨枝背对着他观察身后异动,吱呀一声,门开了。
杨枝握着剑柄问:“屋里有什么?”
图南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杨枝放下剑:“我进去看看。”
图南却转身拦住了她,一副不想让她进去的模样:“不用了。”
杨枝觉得他脸上想要隐瞒什么的样子太明显了,又问他一遍:“屋里有什么?”
图南还没说什么,杨枝就把头越过他一探,一眼就看见了屋里躺了一个焦黑变形的尸体,一看就是被火烧焦的。
杨枝一瞬间就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在刚上山那年,他们的惨状是她眼前挥之不去的景象,后来才渐渐的好了。
杨枝定定地看着那具尸体。
图南把她往后一拉:“我就说你别看了。”
杨枝却摇头,反而一步步地走近了尸体,蹲下去仔细看:“不,我没有害怕,我只是在想,这个人不像是烧死的,他的脖子那里角度不正常,看着像是先被咬断脖子,吸干了精血才被烧的。这个手法,像是狐妖做的。”
杨枝站起身,走出屋外,面对着层层深林,谨慎地说:“这山里有妖物。不确定强弱,如果只是几只狐狸倒也好办,但不知道暗地里还躲了多少妖物。我们继续进去还是出去等大师父的信?”
图南:“再进一里看看,下山总归要遇到妖兽,不能一遇见什么异状就回去找师父。”
杨枝想了想,觉得他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同意继续深入,但为了保险,她在附近找了一个地方,摆上法阵,如果在山里遇到什么问题,她可以先带图南暂时躲避,她带的灵石不少,如果不是遇上几百只妖兽,阵法支撑到有人来救应当没问题。
两个人就此继续朝前走。
走了一里,又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杨枝不由得开始怀疑二师父是不是根本没来过这里。
她下了决定:“先回去吧,今天应该是找不到了。”
图南点头。
两个人掉头往回走,但走了许久,居然还没有走出去。他们出发的时候是午后,这会儿时间也没过太久,还没到傍晚,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树木太多的缘故,林子里的光线比刚刚少了许多,并且越走越昏暗,都快看不清路了。
而且刚刚记得一清二楚的道路莫名地凭空地生出几根分叉,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明明没走得太深,他们却好似身处于西南的十万大山之中。
杨枝觉得危险了,好像再不出去就会发生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
她果断地扭头对图南说:“既然走不出去,那就御剑飞出去得了。”
图南同意。
两个人一同拿起剑,但就这个时候,刚才还没有任何异样的树林突然倾泻出极为浓烈的妖气,四面八方地包裹了他们,就好像有成千上万的妖物刚刚刻意地藏起来自己,现在又放肆地向他们昭示自己的存在。
杨枝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说:“快,我们御剑走,飞不出去就回阵法那里。”
但是已经迟了。
还没等他们腾空而起,前后左右,甚至头顶的枝丫上已经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兽声,浑厚的,尖锐的,绵长妩媚的。
不知道何时,有个细细的男童声又响了起来,好像在哼着什么歌谣:“我在家里,我在火里,我在林里,我在泥巴里,我在树干里,我在树叶里……”
而后又响起许多喑哑难辨的人声,好像许多男女老少齐齐地在黑暗中看着他们,最后这些声音都呐喊着要他们留下来,和他们融为一体。
杨枝和图南又一次地背对背地拿起剑。
雾气里,许多冰冷血腥的眼睛渐渐露出形迹。
作者有话要说: 别怕,任何灾难都是感情催化剂,小灾小催化,大灾大催化。我会好好利用工具妖们的!
*
牙不疼了,虽然脸肿得像个憨批,但是我又看不见自己的脸,无所谓啦,期待拆线。
第13章
围着他们的妖兽太多,杨枝根本分不清到底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妖兽挤在一起如同浪潮,几乎可以淹没一切,他们两人就好像只是海中一片叶子。
整个世界,天上地下,没有一个地方可以依靠,除了身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