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送君入罗帷 龚心文 2607 字 3天前

在她收回手的时候,手腕却突然被人握住了。

“诶?”穆雪想要后退,那人握得那么紧不让她有挣脱的余地。手腕上的力道甚至还把她拉向身前。

“你……还是没有话对我说吗?”

穆雪微微愣着,张了张嘴。

岑千山的心在这一刻有些苦涩,又有些甜。苦得是师尊依旧不肯认回自己,甜得是师尊还是和当年一样对自己又怜又爱。

他俯身靠近,望着眼前那一点因为发愣而微分着的双唇。那唇色有些浅淡,唇珠饱满,嘴角微微带着翘。

那是他肖想了一辈子,渴望了一百多年。想要亲近想要探索,世间最柔美的所在。多年来的压抑忍耐和委屈突然有了爆发的缺口,想要鼓起勇气不管不顾地大逆不道一回。

对,就是这样,主人加油,亲下去,亲……

只剩一个脑袋摆在桌面的千机在心底大声呐喊,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世间就是有那不解风情的傻子。

刚刚诞生没几日,尚且不谙世事的山小今高高举着一张纸条,从门外一溜烟冲进来。丝毫不搭理千机杀鸡抹脖子地冲它使眼色,只埋头向着穆雪和岑千山冲过去,一下冲散了岑千山好不容易酝酿情绪鼓起来的勇气。

“看,我找到了一张字条。”山小今顶着碧绿的荷叶,蹦q上了穆雪的肩头,歪着脑袋把自己的战利品就给穆雪看,和她分享阅读纸条上的内容。

那是半页陈旧的宣纸,曾经被揉成了团,皱巴巴的一块。

穆雪摊平纸条,只看见泛黄的陈旧宣纸上面凌乱而匆忙地记录着几行字,

“那魔物如影随形,时时窥视着我。它口吐莲花,它百般诱惑,不过是借着我痛苦脆弱的时刻,引我堕落,将我吞噬。我心不能乱,抱中守一,观心如镜……”

这句话写得很乱,最后观心如镜几个字重复了好几遍,可见留书的这个人的心早已经静不了了。

“坐中昏睡总见他,鬼面神头也见多,寂静情空心不动,坐不昏散睡无魔。1”

这一句口诀穆雪也十分熟悉,来至于《敌魔诗》,是归源宗弟子抵御心魔的秘法,留书的这个人,看来是一位来至仙灵界的弟子。

“守住本心,不堕魔道,守住本心!!!”

最后这个心字重重地划了一捺,一大点的墨汁氤氲来开来,遮挡了半页纸。

穆雪来回翻了翻,再看不见别的字迹,那页宣纸泛黄发脆,显然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留下来的东西。

“小今,你是在哪里找来的?”穆雪问道。

第65章

卓玉赶到那座黑色的牌楼前。那门楼的材质不知为何物, 似玉非玉,似岩非岩,墨黑一片暗哑无光。

黑色的石粱下, 此刻倒吊着一个人, 被白色的丝线紧紧捆住了身躯封住了口,正是卓玉的同门师弟萧长歌。

卓玉正待上前, 脚下土地突然开裂, 冲出一小丛绿色的蒲草挡住了他的脚步。

卓玉及时停下脚步,警视前方, 双臂燃起炙热火焰。

“诶,自己都这样了,还有空关心别人呢,难怪有着那么舒服的森林气息呢, 真是个可爱的家伙。”漆黑的牌楼上一女子玉臂交叠, 娇声说话。

她生得一副柳眉凤眼芙蓉面, 千般艳冶软款温柔, 是一位风华绝代二八佳人。可是当她慢慢在牌楼立起身躯,下半截身躯却是青绿虫腹,四条虫足,背生双翼, 腰间挂着一对双刀。

竟是传闻之中食胧(螳螂)族的女妖。

那女妖沿着垂直的石壁行走下来, 抽出长刀抵住萧长歌的脖颈, 舔了舔红唇看着卓玉,

“你们是同门师兄弟吧?你乖乖走过来,否则我就割断他的脖子。”

卓玉冷笑一声:“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和他虽为同门,但他却是我在门派内最讨厌的人, 你让我牺牲自己来救他?”

食胧族的姑娘眨了眨眼,低头看自己刚刚好不容易辛苦抓住的猎物,又抬头看看好整以暇站在远处的人族,似乎在思考他话语是否可信。

“你不动手,不如我来替你下手。”卓玉单手凝聚一个赤红的火球,毫不犹豫攻向女妖,丝毫没有顾及在她手中的萧长歌。

食胧略一犹豫,刀锋离开萧长歌的脖颈,挥刀劈开迎面冲来的炙热火球。后足发力弹在空中,双刀交错,向卓玉攻来。

卓玉身绕火龙,双拳战食胧。食胧族天赋擅刀,身法诡异,刀如魅影,即便是卓玉,也应对地极为吃力。他四面乱发的火球,几乎次次落空,根本捕捉不到妖魔的身影。

手持双刀的女妖出现在他身后,露出自得的神色,“哈哈,你也是我的了。”

话语未落。不知何时悄悄生长出地面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腰肢,将她一把拖到地面,无数藤蔓涌上来,交错着死死缠住了她。卓玉火龙离身,混元袋祭在空中,精准无误地冲着地面的女妖喷出烈焰。

冲天烈焰中传来刺耳地尖叫声,“骗子,狡猾的人类。你们骗我。”

火中女妖扑腾翅膀,挣脱藤蔓,带着一身燃烧未熄的火焰仓惶逃走,飞进黑色牌楼里去了。

卓玉走到牌楼下,看了一眼被他借着战斗,烧断绳索,掉落在地面的萧长歌。萧长歌双臂被束在身后,口不能言,发出着急的呜咽声。卓玉蹲下身割断他口中的束缚,解开他身上的束缚。

“走,你快走!”萧长歌一能够说话,便焦急喊到。

此刻他们站在那黑色的牌楼下,不过刚刚进入半步。卓玉抬头一看,周身的景致已然大变。门楼外的青山谷道骤然消失,只余白茫茫一片。门楼内孤塔耸立,大地焦黑,整个世界漫漫无边,放眼所见,皆为灰黑之色。

就在这一片焦土之中,突兀地立着一棵枝干虬结的黑色枯木,树干上悠悠然坐着一个男人。他伸手轻抚匍匐在腿边的那只食胧族的女妖。

“归源宗的弟子?真是令人怀念。”他手肘支着下颌,从树枝上垂下一条腿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门楼前的二人,“师兄弟感情这么好,很是难得。”

卓玉自问不是一个胆小的人,比起常年被保住在山门内的弟子来说,他的师尊常常让他外出磨练,即便是巨大而恐怖的魔物,即便是岑千山那样凶名在外的高阶魔修他也不曾产生过畏惧的心里。

但这一刻,从这个男人发出声音的第一刻起,像是被突然丢进了万年冰冻的寒潭,那种发自内心的畏惧冻住了他的身躯,让他几乎生出了跪地求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