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坐在四周的人全都不见了,景物倒是没有变化,黑暗与城墙,一黑一白,位置也没有变化。
就是人不见了,消失得无声无息。
面对突变,阿米莉亚还没来得及慌张,就听到远处传来的沙沙声。
像是有什么体积极大的东西,压过森林中的野草灌木,速度极快的朝她游来。
但隐藏在黑暗中,她看不见。
阿米莉亚瞧了眼手里捏着的不足一掌宽的小匕首,深吸一口气,果断的……转身就跑。
开什么玩笑,她平常就用匕首削过水果,怎么可能真用它来打架啊!!
阿米莉亚沿着城墙边飞速奔跑,连酸软的手脚都忘了,一边跑一边回头看逐渐逼近的是什么东西。
是只触手。
很肥很大,呲牙咧嘴,表情有点憨的触手。
长得还贼鸡儿眼熟。
淦!!这不跟在那谁谁身边的那啥啥吗?
阿米莉亚头也不回的继续跑,喘着粗气:“你来干啥??”
“叽叽叽!”触手用尽全力,朝她一吐,吐出张纸条,夹杂着口水,划过一道弧线,落在她前方。
啥玩意?
阿米莉亚脚步不停,路过时瞄了一眼,好像写了些乱七八糟不知道啥的字迹,被口水糊成一团,看不清楚。
触手更急了,不停叽叽着,快速滑行几下越过她,横在前面堵住路不让走。粗壮的身体七拐八歪的绕着,比比划划似乎在打手势。
“你到底想说啥?”
阿米莉亚不慌了,她看出来触手似乎没有伤她的意思,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触手摆摆头,似乎叹了口气,用手尖尖在地上写了什么字。
与此同时,其他落在各处的教徒,他们面临的,是身形遮天蔽日,面目凶狠的巨兽。
“这什么东西!!”
“救命,救命啊!!!”
“啊啊啊啊啊!!!”
对于没有魔法的人类来说,抵挡如此巨大的野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柔软的身躯失去坚硬的躯壳,轻而易举被利齿贯穿撕裂,葬身于兽口。
血液撒了一地,残肢七零八落。
在面临死亡时,曾经高傲扬鞭折磨他人的教徒,似乎也没有变得更加从容镇定。
恐惧、怨恨、后悔,种种情绪混杂起来,拧成黑色的雾气,飘飘荡荡融入黑暗中,使黑暗变得更加凝实。
阿方索看着这一出出戏剧,这是祂无聊时经常观看的,这次披上光明神教的外皮,比以前更加精彩有趣。
可祂看了一会儿,居然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打哈欠这个行为也是跟那女人学的,说是会释放情绪,让困倦的眼睛更加舒服,祂失忆时学了几次,感觉不错,现在居然无意识的用出来了。
由打哈欠想到了那个女人,祂来了点兴趣,转而将目光投去另一边。
之前她好像和那只触手相处的不错,不知道朋友再次相见刀刃相向,会是什么样有趣的表情?
祂带着期待看去,只见冲天的火光中,纤细的圣女架着一根树枝,正挥汗如雨的……烤肉吃?
触手蹲在一旁,哈喇子流了满地。
“那家伙把你扔下来的?”
“叽!”
“还不让你吃饭?”
“叽!!!”
“这狗比,我替你骂他,呸!!”
少女呸的极其用力,连树枝上插着的肉都掉了下来,被一旁等待已久的触手一跃而起叼在嘴里,嘶哈嘶哈吃得美滋滋。
又骂人。
祂不由皱起眉头,眼睛却闪过一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意,指节敲着王座把手,听那些在别人看来无聊的对话。
听到一人一手分食完一头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倒霉催野兽,圣女诱哄懵懂无知的小触手把她送到圣堂,祂才惊觉已经听了这么久。
那些教众死的七七八八,唯有几人还在苟延残喘。
祂瞧了一眼,干脆将那些尸体和活着的人归拢在一起,一块儿扔到圣女旁边。
她是不喜欢血腥的,祂知道,别说熟悉之人的尸体,就是陌生人的她都不忍去看。
有时还会冒着危险主动救人,经常因此给自己招来麻烦。
多么无聊又愚蠢的善良啊,早该有人教教她了,怎么做才能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