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茶过五味,一席酒宴玩的其乐融融,这时华阳公才摈退侍女,跟沈墨道,今日约沈大人前来,其实还有一事相商。
沈墨含笑望着华阳公,这里没有外人,华阳公但讲无妨。
华阳公才道:前些日子沈大人所托之事,在下也尽心尽力,目前朝堂之上,五个阁老已有三个改变主意,主和不主战,毕竟大明和大凉睦邻友好两百年,我朝中许多大臣在大明置办了宅地田产,把大明当作第二故乡。友谊小船,不是说翻就能翻的。
西凉朝政腐败,贪污受贿蔚然成风,不光是文武百官,就连皇室中人,带头聚财敛富。这些人贪墨所得,很多都转移到大明,在江南一带置办产业,以饱私囊,这些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华阳公说得如此透彻,却让人出乎意料。
沈墨此行据说带了百万两银子,几乎相当于征西军半年的军需,就是为来西凉打通关系,能不打仗达成政治目的最好。毕竟战争是一项烧钱的游戏,尤其是明凉中间隔着沙漠,一旦开战,大量真金白银投入进去,若胜了还好,一旦陷入持久战,恐怕是亏本的买卖了。
沈墨问道,莫非我给的银两不够?
华阳公沉吟片刻,犹豫道,内阁几个大学士倒无问题,只是皇后那边,开口比较大,恐怕沈大人的银子有些吃紧了。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我那妹妹,认钱不认人,我这做哥哥的,话也不好使啊。
沈墨哈哈一笑,我这次前来,就是花银子来着,华阳公不必时时刻刻想着替我省钱,倒显得我们大明小气了,只要肯开口,我尽量满足。
华阳公伸出五指。
沈墨皱眉道,五十万两?
华阳公见沈墨不愉,连说道,这个数也不是不可以商量的。
我心中暗想,这华阳公说是替沈墨打通关系,其实自己在里面也没少吃拿卡要,不过这是朝廷之间的事,轮不到我来多嘴。
沈墨却道,五十万就五十万,明日我派人送到你府上去。
此话一出,柳清风倒吸一口凉气,我的乖乖,五十万两啊。我连跺了他一脚,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华阳公脸上皱纹立即散开,拍着胸脯笑眯眯道,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说起我朝皇上与皇后,可是恩爱的很啊,朝中还传着一个皇上和皇后的段子。
哦?
华阳公接着道,几年前波斯使臣前来求救,请我大凉出兵攻打拜占庭,陛下说这事儿得问娘娘,还说我大凉之事,大事他管,小事问娘娘。使臣便问,小事有哪些?陛下说,比如出兵打谁啊,百官任免啊,这种小事儿娘娘管。那皇上管什么呢?陛下道,晚上吃什么啊,穿什么衣服啊,这种大事,归他管。哈哈!
众人轰然大笑,柳清风突然道,华阳公这样黑自己皇帝,不太好吧。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我连拿起鸡腿塞他嘴里,各位大人,我这兄弟天生没幽默细胞,晚上我回去收拾他。
楼外传来一阵清喝,琅琊阁钟鹿鸣在此,梅长风出来受死!
华阳公笑道,今晚上正角儿来了。说罢,带众人走出雅间,来到二楼看台之上。
我趁机低声问沈墨,为了个西凉,朝廷花这么多银子值得嘛?
沈墨冷冷道,只要他们敢收,我就敢送。不怕他们吃相难看,就怕他们不吃。这些银子,不出三个月,就让他们从嘴里加倍吐出来。
话音之间透着一丝凌厉,我连收声,这等国事,我还是不要打听为妙。
钟鹿鸣一身劲装,手持公子扇,傲然立在大厅之内,面露挑衅之色。仆人老李蹲在旮旯里,昏昏欲睡,倒是柚木在一旁唉声叹气。
我从二楼跃下,来到柚木桌前,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楼中有家人,楼外有英雄,如此情景,当浮一白啊。
柚木正郁闷不已,见我说风凉话,夺过酒杯说,我干脆醉死算了。
我说你小师弟不是最听你话嘛?柚木叹气道,出来江湖,翅膀硬了,师兄的话不值钱了。
钟鹿鸣看到我,回头笑道,等我虐了梅小狗,再来找你比试。我说不必,我甘拜下风。
钟鹿鸣又喊道,钟鹿鸣在此,梅小狗出来受死!
听二楼有人道,大过年的,你跟疯狗一样喊什么喊?
钟鹿鸣道,你跟个乌龟似的躲在里面,莫非怕了不成?
轰隆一声,二楼一雅间之内,碎屑纷飞,一道人影闪出,落在大堂之内。正是西凉剑阁三阁主,梅长风。
梅长风相貌英俊,一入晓生江湖榜,声名传遍中原,据传武功已近一品。只见他满脸戏谑望着钟鹿鸣,摇头道,嘴上连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就学着别人来挑战。
钟鹿鸣道,嘴上连毛都没长齐,就把你们剑阁五阁主的打成狗了,要是等我长齐了,还不去揪赵拂衣胡子?
梅长风双手藏于袖中,神色从容自若,丝毫不理会钟鹿鸣辱及赵拂衣,哑然笑道,你不是我对手,若现在跪地求饶,我可以放你一马。
这梅长风武功高强,也是心理战高手,两人尚未动手,他便先以言语迫得钟鹿鸣不得不战。
钟鹿鸣也不示弱,你若跪地求饶,小爷我就不去找赵拂衣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