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冷战,波及太广,以至于整个尚霆所有人整日都在战战兢兢之中。
香川山居,更是冷寂的宛若雪洞一般,再无丝毫的人气。
傅胭忽然就从之前的顽劣变的安静下来,可这安静也实在太让人害怕,她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甚至念宝,也不能让她的笑意保持五分钟。
有时候她又会忽然掉眼泪,拼命的让人去搜集那个叫做‘安’的画家的全部画作。
然后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一天不吃不喝,翻来覆去的看。
新年之后,迎来初春,已经将近一个月,这是徐晋回第一次回来。
“太太在哪?”
徐晋回下车,开口第一句就问傅胭,佣人不敢多言,“太太在楼上卧室。”
徐晋回抬眼看了一眼二层,声音冰冷:“没有我的吩咐,所有人不许靠近这里一步。”
“是,先生。”
小楼里所有佣人鱼贯退出,不过片刻,那里就变的安静无比,徐晋回摘了大衣径自上楼去,傅胭正在卧室里午睡,听得他推门的动静,她从梦中倏然惊坐而起,怔然看着那一月未见的男人,就这样走到她的床边,站定。
傅胭正在卧室里午睡,听得他推门的动静,她从梦中倏然惊坐而起,怔然看着那一月未见的男人,就这样走到她的床边,站定。
“徐晋回?”
傅胭意识还有些混沌,怔怔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乌黑眼底,却还带着一抹茫然的神色。
徐晋回安静看着她,一个月的时间,她又瘦了太多,他想,也许江诩说的很对,两个人互相折磨,还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
可他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沉沦在她的世界,再不能自拔。
傅胭有些愕然的看着他摘掉西装,领带,然后是衬衫,皮带,她终于有些惶恐起来:“徐晋回,你要做什么?”
他要做什么?
他也不知,他只是想要最后疯一次。
现在的他,已然不是他,只是用药物控制的那个魔鬼,那个最真切,最真实的他。
“徐晋回!”
傅胭害怕到了极点,拼命的推拒着他的身子,可她的力气,在服用了致幻剂的徐晋回面前,根本毫无用处。
她很轻易的被他压制在身下,在触到他微凉的肌肤时,她所有的心防骤然的崩溃,她从不知道,原来她其实这样的抗拒他的亲近,抗拒到,会感到这么深浓的绝望。
“徐晋回,别让我恨你……”
“胭胭,恨我,总比无爱无恨的好。”
他深深看她一眼,最后的清醒骤然消逝,他再也不用意志强悍的守着清醒,他纵容自己,就此沉沦下去。
如果真的要下地狱去的话,那就让她和他一起吧。
“后日,我要去c城出差,大约有三天时间,不会在永安。”
庄竟如在离开香雪海的时候,若有似无的说了这样一句,容承僅听了,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一路顺风。”
庄竟如一笑,清淡至极的眉眼里却是云淡风轻的洒脱:“这一次我需要的人手很多,要从香雪海调一部分过去随我一起去,所以,这三天,香雪海看守你的人就不够了。”
容承僅握着毛笔的手,忽然顿住,他抬起头,看向庄竟如。
庄竟如也看着他,她依旧穿着旗袍,旗袍上满绣了绿梅,将她衬的越发清新脱俗。
她这般好,这般好,却遇不到一个最真心的人。
此生,不可谓不遗憾。
“承僅,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庄竟如微微的笑,容承僅将毛笔搁下来:“竟如,谢谢你。”
她翩跹的睫就微微垂下来:“你不用谢我,该谢的是你自己。”
她和江诩,那般的相似,也因此,他们之间,才会有这样的友情。
因为求不得之苦,他们更能体会这世上的痴心人有多难。
也因此,更愿意去成全。
“时间不早,我该走了。”庄竟如说着,走到他的桌案前:“把你的字,送给我一幅吧。”
容承僅微微颔首:“你自己挑吧。”
她在他临摹的几幅字中,选了其中一个,只有简短的一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她将这一副字仔细的收起来,“承僅,再会。”
容承僅送她出去,梅已凋敝,香雪海渐渐寂寞下来,他们一路无话,容承僅看着她坐上车子,然后,那车子就缓慢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容承僅失踪第三日,江诩方才得到消息。
他赶去香雪海,只见到面有愧色的庄竟如,有些不安看着他:“阿诩,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江诩只是静静看着她,片刻之后,庄竟如终是忍不住,缓缓垂下了头来:“阿诩,你骂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