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二丫上前一把扶住柳翠娥,连声道:“娘,你咋也跟着说傻话?你瞅瞅你这身子,能连夜走上六十里路吗?要去,也得俺去,俺比一秤年纪大些,见了他们那些人,俺也知道该咋说。”
金一秤道:“行了,娘,二姐,你们别争了,大宝说的那个村儿我大概知道方向,这会儿只能是我去,二姐,你在家里照顾好娘,且莫叫别人难为了她。我一个人跑快点,早去早回,还能早点把大姐给带回来。”
金二丫上前一步:“小妹,俺不放心你一个人去,俺和你一起。”
金一秤知道自己拗不过她,低头看了金大宝一眼,道:“大宝,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不会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的是不是?”
金大宝用力点了点头:“放心吧,三姐,俺不说,任谁问起来,俺也不说。”
金一秤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我们老金家的长子,我不在的时侯,你帮着我们照顾好大娘好吗?”
金大宝认真地点了点头:“三姐,大娘对俺最好了,你不在家的时侯,俺一定护好她。”
柳翠娥知道金一秤是个有主意的,有二丫陪着她一起去找人,自己也放心些,帮着她们把几个窝窝给装好,又备了火把递到她们手上,千叮咛万嘱咐地叫金一秤万事别冲动,多听听金二丫的话。
金一秤和金二丫趁着夜色就出了门。
天空中的乌云越积越厚,远处传来几声闷雷,阴历六月的天气,如同小孩子的脸,头顶的雷声渐渐连成一片,不一时,大雨就如同瓢泼一样浇下来。
金一秤拉着二丫的手,顶着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周家屯的方向走,一路上不知道跌了多少跟斗,直到天快亮的时侯,两个人才赶到周家屯。
不远处有一户人家,门口挂着的两个红灯笼昨夜已经被雨水打烂了一多半,露出里面的灯笼骨,门口那几个鲜红的喜字也被雨水浇得惨白惨白的,红水顺着墙壁淌成极为难看的两滩。
想必这就是大宝说的那一家人了吧?
“大姐……”金一秤的心口猛烈地痛了起来,抬脚就要往那门前走……
“我说云奎啊,咋就你一人起了?你那新娘子到这会儿功夫还不起来?也不说来给爹娘请安行礼?”院子里传来一位妇人的声音,嗓音尖利中带着些许刻薄。
一个暗嗓的男声回道:“她昨夜累了,这会儿还没有起呢,一会儿我先去给爹娘请安。”
“啊哟哟,云奎啊,这个小娘子岁数可小,身子娇着呢,你昨儿晚可是用的力气太大把人家给弄得下不了地了?唉,我说云奎,你咋不知道痛惜人哩?可莫叫人家这娇滴滴的一个小丫头片子随了你前边那两个女人了,随了你不几年,就被你给折腾得……啊哟!”
象是什么东西砸了到了那个女人身上,有人哑着嗓子骂道:“死婆娘,大清早的胡沁个啥哩?三弟这才刚娶个新媳妇过门,你那嘴里就这么不冒好话……三弟,你莫理这婆娘,她那张臭嘴就是欠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