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金老大早年间没有儿子,听说这个金石头愿意随了他的姓给自己当儿子,立马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二话不说就把他入了自己的籍,还在长子的户头上写下了他金石头的名字。
你说你金石头这是傻啊?你亲爹都没有了,你祖上的财产早已叫你那叔伯们分了个干净,你横顺是落不着一分了,到了金老大家你反倒成了长子了,这得是多大的便宜?
这么大的便宜你都不知道占,一转眼反倒给甩了个溜干净,你这活脱脱的不就是叫驴给踢傻了吗?
“我说金石头,你可别范混,娘把话给你说在这儿了,这个老金家的门你要是出去,那是断然回不来的。
将来他金老大的田地房产全都给了你弟大宝小宝,也落不得给你一分,你仔细想想你还有啥?你出了老金家这个门儿,你还能靠啥养活你自己?”
一句话把金石头给说得怔住了脸,低头把碗里那几颗粟米舔干净,咕哝了一句:“是啊。”
细寡妇伸出一根手指头照着他的额头上就猛戳了一下:“你这个猪脑子啊,现在才想起这一碴来?当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
事到如今还是想想该如何补救叫金老大重新认了你吧,要不然就依着你这副好吃懒做的德性,离了老金家连一顿饱饭你都混不到嘴里去。”
说到这一碴,就果然是扎了心了,金石头耷拉着脑袋,把两只手往袖管里面一缩:“那我还能咋整?这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现如今,我爹他……他能再叫我进老金家的门吗?”
细寡妇起身把儿子吃完的碗给收好,又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来:“这些钱你拿着,可切莫乱花,过几天不就是八月节了吗?你爹这个人最好个体面热闹,到时侯,你给他买点好酒好肉带回去,再当面给他磕个头认个错,多叫几声爹,说不定他这心口一软就又把你给认回来了呢。”
金石头把那几个铜板在身上揣紧了。眼看着细寡妇抬脚要出门,金石头又伸着脖子问了一句:“唉,娘,小红上哪儿了?我咋一回来就一眼也没有看着她啊?”
细寡妇气不打一处来:“你咋到现在还惦记着那个狐狸精呢?要不是她,你能叫你爹给赶出来?”
金石头苦着脸嚷:“那一回是周云奎那个混货不是东西,想占俺家小红的便宜,哪儿能怨着俺家小红啊。唉,娘,俺家小红到底上哪儿去了?你给我说一声呗。”
细寡妇没好气:“我没见!”话一说完,转身就出了那个破窖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