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秤笑了笑:“夫人有所不知,毒物也是分很多种的,有的毒物一入口是直浸入到脾胃,有的毒物则是损害肝脏,有的毒物是坏了肾水,这些直接破坏脏器的毒药是最厉害的也最难解。
但也也有一种毒物是走的皮肤和经脉,表面上看去,中毒的现象最为严重,毒素也最容易被人验出来,但是治疗的方法反倒最为容易,因为它毒的位置最浅,也最容易解。那个人就是提前服下了这种毒药,但是他把剂量掌握得很好。一开始府医用银针刺下那个人的穴位的时侯,银针马上就变黑了,按照常理来说,就是代表他中的毒很重,但是实际上,他中的毒也只是留在这两个部位而已,并未伤及内里。让医者可以试出毒性却又不足以致命,只要出了公堂,他立时服下解药,这些毒立时就可以解除掉,人也就马上康复了。”
李氏连声道:“果然是世道险恶,这些人为了讹人钱财,还当是什么样的手段都敢用啊。”
张铎在一旁道:“这一回,金姑娘又在公堂上立一大功。”
金一秤笑着谦虚:“哪里哪里,我也只是看出来那个人中毒的表症和正常情况不同而已,这个案情可以真相大白,还是依赖大人您慧眼如炬啊。”
众人又说笑了一阵,张铎回书房看书去了。
晚上金一秤就直接宿到了李氏房里,李氏交待了婆子给金一秤打水洗漱,自己沐浴完了之后就坐在床头梳理自己的头发。
白天的李氏端庄优雅,梳着端正的“寡妇头”连头上戴着的首饰都只敢是乌木配素银的,耳环子上面连个翠色的珠玉都不敢有,衣裙也向来以素色为主,上面再绣上几枝寡淡淡的花枝子,连朵鲜艳的花朵都不敢有,整个人都看上去暮气沉沉的,再加上她个性内敛温雅,有好长一段时间,金一秤在心里都把她和自己的母亲放在一起比较。
正在此时的灯下,李氏把头发披散开来,身上随意地披了一件寝袍,用梳子一把一把地梳着那头乌黑的长发,象牙色的皮肤被烛光映得透亮,柳叶型的眉浅浅地弯着,一双好看的杏眼微微地垂下,鼻梁挺拨,嘴唇单薄浅红。整个人看上去娇态十足。
金一秤看着她,渐渐的,竟有些痴了。
李氏梳好了头发,却见金一秤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笑着向她伸出手来:“一秤,你还站着干什么?可是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金一秤这才发现自己失态,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乖乖地脱了鞋子钻到被子里:“我在家也是和我娘还有我姐姐一起睡的,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就是怕夫人你不习惯。”
李氏笑了笑,抬手帮她掩了掩被角:“一秤,你是怎么到省城来的?你年纪这么小,你娘怎么放心叫你一个人出来闯荡?”
金一秤叹了一口气:“这个事儿 ,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李氏看到金一秤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又觉得她可爱,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一身医术,满脸与年纪不相妨的深沉老道,偶尔脸上露出些孩子气来,看着就叫人心痛。
李氏托着头静静地听着金一秤讲她的故事,从她和朋友在山里面经营起种植仙草的生意,到她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叫城里做药材的人眼红。
再到自己的父亲意外死亡,被毫无血缘的兄长抢占了所有的家产,又被城里眼红自己的富商强夺了产业,无奈之下自己只有和朋友一起到省城找门路,而母亲和姐姐已经许久都没有联系上了。
李氏听了她的话,心中更加怜惜这个孩子:“实在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可以做下这般事业来,你说那灵芝仙草真的也可以种出来的吗?”
“可以种出来的,不但是灵芝仙草,就连人参首乌也都是可以种的。只是种地的地方要有讲究,空气质量越好,水源越干净的地方,这些草药种出来的的质量也更好。
另外不能多上肥料,尽量叫它自然生长,这样种出来的药效不会比天然野生的差。我们村儿后面的黑峰山可是个好地方,山势高而险,毒物生长多,所以没有大型的猛兽,再加上山顶气侯寒冷,但是空气很干净,水源也干净,所以种出来的灵芝非常好,就连人参也长得不错。”
李氏直听得一愣一愣的,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那么多名贵的药材可以被种植出来,转而想到这个小丫头如此能干,却落得家业被夺无家可归的下场,心里不免又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