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二奇怪,隔着院墙喊:“芸娘,我知道你在里头,赶快出来给我开门啊。”
又过了一会儿,芸娘这才过来开了门,迎面问了一句:“你咋来了?”
“是啊,芸娘,我来了。”金老二兴奋地将那一纸休书举起来给她看“芸娘,你瞅瞅我与那个母夜叉合离了,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地娶了你了。”
芸娘抬起眉眼淡然一笑:“老二,你可是傻了?你几时听我说过要嫁给你的话?”
金老二怔住。
芸娘将身子一闪,指着窗格下面那几个系着红绸的木箱子:“这些是孙家二少爷送来的,他说明日就来娶我过门。”
“芸娘,你这是……”金老二惊得手一哆嗦,那张合离书落在地上,被风一卷就给吹得没了踪影。
芸娘淡然一笑:“事到如今,我也把话给说明了吧,这几日我四处也打听了,你啊,根本不是什么县城里的金掌柜,金二爷,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进了城,靠着自己亲侄女的抬举有了两口饭吃而已。
就这你算是不认识你自己了,天天往自己脸上贴金,四处招摇着抬举自己是金二爷。
我且问你,前阵子我叫人告诉你我这里没钱花了,你怎么就一分也拿不出来?还不是你侄女知道你平日里干的好事,把你的银钱给断了吗?你现在不就是个白吃软饭的庄稼汉?
你叫我跟了你?那我就是第二个王金枝,对了,我如今也给你生不出儿子来,怕是还不如她王金枝呢。所以你现在就把这休书给拿好了,莫要再来找我了。”
金老二被她给噎得无话可说,怔着脸,半晌,这才问道:“芸娘,难道,你我往日里的情谊,你是一分也不顾了?”
芸娘低头叹了口气:“往日你拿了钱来给我,我便用我这身子服侍你,两清了,你若真当我们彼此有情,就别再挡着我嫁人了,一会儿孙少爷家的人就要来,你还是先避避吧。”
话一说完,芸娘将门轻轻一掩,从里面给插了个紧。
金老二失魂落魄地从那巷子里走出来,耳边全是芸娘那几句话:你金老二不就是仗着你侄女给你的那点好处,才算是得了这么些体面吗?你骨子里还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庄稼汉?白捧自己是什么金二爷?你离了你侄女的帮衬,还算个什么啊?
一字又一字地捶得胸口生痛,金老二在街口站了半晌,突然眼前一黑往地上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