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既白,白岚起床洗漱,看着空空荡荡,只有一口井的院子,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洗漱完,摸摸打鼓的肚子,转身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米缸里有些大米和面粉,旁边地上放着几个红薯,悬梁上挂着几块熏肉,锅盖上有几根青菜,和一堆没洗的碗……
打开锅盖一瞧,锅里干干净净,空无一物。
另外一个锅里有些水,但是锅底都生锈了。白岚顿了顿,卷起袖子,拿丝瓜络把锅刷干净了。
她往锅里加了瓢水,生火熬了些红薯粥,再割下一小块熏肉洗干净放进粥里一起煮。
半个时辰之后,粥煮好了,白岚去院里的盆栽里扯了把葱,切成葱花撒进去,顿时香得不行,馋虫直接被勾起,忍不住喝了两大碗。
这时天已经大亮,周围的人也都起来活动了。
听着外头纷杂的脚步声,白岚突然想起,今天正是蓝月上镇卖身葬母的日子。
哎呀,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白岚一拍脑门,暗骂自己心大,赶紧去到屋子里换了身体面的衣服,从柜子里拿了一笔银钱,出门上锁,一气呵成。
周围的人下意识忽略了她这么个大活人,白岚顺利的来到街口,然而那里除了一个给人算命的瞎子就没别人了。
哦,从蓝月所在的村子到镇上,有点距离,应该没这么快到。
于是白岚进了附近的一家酒楼,挑了个窗边的位置,点了一壶酒和一盘花生米,悠哉悠哉的等人。
约摸一个时辰之后,太阳都快升到正空了,蓝月才带着一卷草席坐着牛车姗姗来迟。
他也不多话,将草席搬到道旁,就跪在地上,旁边竖着卖身葬母的牌子。
街口本就是人来人往之地。
蓝月生得不错,五官精细,虽然脸色蜡黄,却依然可以看出他的相貌上乘。
因为经常干活的缘故,他比普通男子身板要紧实高大一些,然而因为没什么营养,身形削瘦,又给人一种柔弱的美感。
路人来来往往,经过他时,或有驻足,或有指指点点,却没人上前搭话。
眼看着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白岚起身,往桌上扔了一锭碎银,便离开了酒楼。
“啪嗒——”
两锭银子落在脚边。
蓝月抬起头来,看着身前居高临下的人,忍不住瞳孔微缩。
他张了张干裂的唇,想问这是什么意思,却感觉喉咙一阵发紧,完全发不出声音。
他眼神变得有些无助。
白岚看他脸色蜡黄,唇色苍白,跪在你面前,很是乖巧,眼神又那么清澈干净,突然心痒了下,好想摸摸他的头。
然而她忍住了,只是说:“起来吧,先把你母亲下葬了。”
蓝月捡起地上的银子,只收了一锭,另一锭放在手掌心,举起手还给她,说:“太多了。”
他声音因为缺水而变得沙哑,有些像声带撕裂之后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