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武正邀穆艾去的训练所,就是在正式加入保安官或远征队前的训练地。
原意是为两个团体补充新血,但实际是较有能力的人早在求生期间训练好了,一来就加入已经得心应手。
反而是在基地里摸鸡偷狗的少年,因未成年不好处置,也会送到训练所里作更生培训,希望把他们那些坏心思磨掉。
那些正值反叛期的孩子比活尸还难搞些,对着活尸能一刀击毙,但不受教的学生却只能拿他没辙,几乎没有人愿意在这里工作。
接待穆艾的是洪发,作为前军队的狙击手现在却盲了一隻眼睛,走路一拐一拐的。
虽然杜羊建议她重啟治疗后观察一段时间才去上工,但穆艾在房间里无所事事,便提早过来看看环境,打个招呼。
训练所实际是征用了这城市本来的一座学校,操场放满了木製枪靶子,大大小小都有点凹洞。
场上有六、七个人在练枪,气枪在发射bb弹时发出连串的响声,她注意到最里面一个啡发少年,瞄准人型靶子的颈椎,百发百中,几乎每一颗子弹都落在同一个孔洞。
「你别看他们现在好像很听话,有模有样的,其实就只有练枪的时候是这样。」他叹了口气,指了指那个啡发少年:「他叫森杰,最麻烦,你小心一点。」
穆艾闻言看得更仔细,他握枪的动作虽然标准,表情凝重,但脸容看起来还是幼嫩,若是在和平日子,大概也只是个初中生,看不出什么威胁性。不待她问出口,森杰注意到站在操场边的他们,和其他人打了个眼色,眾人都放下了气枪。
「阿瞎,带新人来了。」他远远地喊,用字语气都满满的轻蔑,轻易冒犯了两人。瞇薯眼朝这边走过来,看清了穆艾的脸,剎停脚步:「噢,活尸不好好在笼子里关着。我怕一不小心崩了你。」
他把气枪在手上拋了拋,穆艾嗤笑一声:「中二病。」
她没有压低声线,森杰听得清楚,愤地向前:「你说什么?」
穆艾不闪不让,趁他来到眼前轻轻敲中他手腕关节,枪枝脱手而出,她在底下准备好另一隻手稳稳接住,枪枝把指间转了一圈,又回到他不知所措的手中:
「把枪拿稳才能崩了我啊。」森杰只比她高没半个头,腮间还带着婴儿肥,穆艾再小器也不会跟这样的孩子计较,使了个下马威就要离开,下惯命令自然地分配任务:「练完了记得把子弹捡回来,下次才有得用。」
洪发扫过他们愕然的脸,转头跟上穆艾的步伐:「你一来就跟他们杠上,以后他们不知道要怎么作弄你?」
她承认夺枪那下有点炫技,但也说不上是杠上了吧,只摇头:「是发哥你太纵容他们了吧,连叫他们捡个弹都一脸震惊,看来平常都是你在收拾?」
他被说中了心事,长长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再顽劣说到底也只是孩子,父母双失、无亲无故的,怪叫人可怜。」
她可不信这一套,心里想这世道到处都是孤儿,她自己不也是其中之一,怎不见谁来可怜她一下。但在基地里的人都有故事,比如他失去的左眼和腿,她听说过洪发的儿子死在活尸口下,如果有幸活到进来基地,到现在大概也和刚刚那些少年差不多年纪,收起满腔吐槽,跟着他参观其他地方。
临离开时见森杰等在路边,她目不馀视直行直过,听到身后的他叫喊:「喂!」
她还得赶去医院,没功夫应付没有礼貌的孩子,明知他在叫她也不回头,结果还是被跑上来的他挡在前面:「喂,我叫你。」
穆艾停下来沉默看他,他扭扭拧拧终于开口说:「你刚才那招挺厉害的,教我一下。」
原来在说她击落手枪那个动作,她挑挑眉假装思考,然后歪头:「不教。」
他似是没料到她会拒绝,瞪大了眼:「怎么能不教?你不是老师吗?」
「不是。」她拋下一句,然后绕过他而行,走没两步听到微弱的一声:「对不起。」
她这才回头,那少年像是耻辱地屈服,稍微别个头,提高了声量:「对不起,你可以教我吗?」
「哦。我现在没空。」
他以为有机会了,连忙说:「不要紧,等你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