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杜羊把心一横,乾脆闭着眼连珠炮发:「那日不是什么室外农场的庆祝,是楚时和另一个女人的订婚礼。我怕你太难过,想着先瞒你,之后等你身体好点再发现不迟。我还以为他这么久不来看你,你该感觉到些什么会收敛一些,你怎么一出来就急不及待去找他啊?」
穆艾艰难地听完,眨了眨眼,关于楚时另有未婚妻,她好像是听说过了,对这个订婚礼却是新鲜,有点懊恼地挠头:「所以,我那天就是电影里在最后一刻冲入教堂大喊我不同意的痴情前女友。」
杜羊没料到她的反应不痛不痒,还开起玩笑来,一时语塞,听她又说:「我和他分手了。」
「啊?」杜羊控制不住声量喊出来。
「那......那你还一直想着要见他?」她仔细观察穆艾的神情,坦坦荡荡,不像是故作坚强:「我走之前以为回不来了,有东西寄在他那里。既然还活着,当然要拿回来。」
杜羊有点脱力坐下,埋怨道:「哪有人分手分得像你一样无声无色的啊?」他们出发追踪尸王位置和部署策略,少说也用了几个月,那期间她和穆艾几乎形影不离,同食同睡的,但对她分手的消息还是一无所知。她扛着进入冬眠状态的穆艾回到基地,楚时身边就换了个女人,没把她气得呛。
这不是和平盛世,失恋了要在网上无病呻吟。她一旦离开了基地,不管分不分手,和楚时都是失联状态,两人聚少离多,在外人看起来根本没什么分别,在穆艾自己心里也是。
知道穆艾和楚时之间再没有什么多馀的藕断丝连之后,杜羊放松了不少,她就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现在实话像洪水般从撬开的嘴里滔滔不绝:「楚时不想你回来。就算是之前你状态转好了、醒来了,他也一直不肯让你转出这个房间,那天闹得这样,我们还怕他会赶你走,结果现在又突然松口,我怕他有什么阴谋。既然你们分手了,就离他远点。」
她拉着穆艾的手告状,换来冷静地点头。
「杜羊。」她的手背被拍了拍,穆艾眼神通透,带着浅浅的笑意:「你看看我的脸,我是不该回来的。」
「你会好的,你都好了。」她焦急回应,却被打断:「别急,我睡着的时候你辛苦够久了,现在我会处理的。」
以前在外在内,她都是跟在穆艾之下听命行事的,得到保证,她这阵子不安的心情就定下来,点点头不再追究。
穆艾这次的身体前测出了些意外,她血压比平常低,体重也无故跌了几斤,杜羊想不出原因,只把治疗推迟一周,先观察观察。
杜羊比她还了解她的身体,穆艾当然没有意见。
翌日早上她早早起来等楚时,他一秒不早一分一迟地来到,见到她站在门外叹了一口气问:「你这么信不过我吗?」
「我信你的。」她靠着门板:「不想让你进房而已。」
楚时还有事,没空和她抬槓,把手上一个木盒子递给她。她眼光一闪,小心接过来,仔细地转动检查盒子的外观。
暗木色四角都被磨蚀出底下的米白了,表面刻着的字几乎磨平,显然拥有者对它并不特别珍惜。穆艾确认盒子和她交给他时一样原好,便环臂搂在怀中,抬头问他:「你看过了吗?里面的东西。」
楚时和她对视了好一会,微不可见地点头:「穆艾,你不适合再留在圆桌里了,你明白的。」
她抿了抿乾燥的嘴唇,声线沙哑地辩驳:「就算我已经死过一次吗?」她没有等到回应,转身推门进房,站在门后听到他脚步声在几秒后响起,渐渐远离。
靠着木板把盒子的锁打开,里面只有几张写满文字的纸张,她拿起放在最表面的一张翻开,双手捏在最顶,脆弱的信纸轻易就能被撕碎,但她又迟疑了,从头到尾重新再读一次,目光集中在最底的下款—绝笔。
还是放下了信,捡起滚在角落的一枚银戒,套在尾指之上,啪地一声把盒子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