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书垂眼,深沉的目光投向她, “学姐可以试试。”
“不敢。”颜姝录指纹进门,怡然自得地摇着蓬松尾巴, “未成年人不能上路。”
工作室的门上刷卡指纹两用, 也是白色,远看仿佛与整面白墙融为了一体。
电子自动门启开又合上,一进门就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与外界相差极大的暖意扑面而来,是一个人工温室。顶上是横梁铁架,透明玻璃,阳光透过玻璃撒在细石铺满的地面上,身在里面久了,会觉得温室里的温度就是阳光给的。
温室里放了几块装饰性假石, 两棵叶子稀疏的树,叫不上来名字。中间靠左有一个巨大的金属雕塑,雕塑底座刻有显眼的白色单词“zero”。
工作室用艺名来命名,很少见。
沈遇书一眼扫过,只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荒凉。浓浓的白色,仿佛与外界分割开来,长期待在这里,一定会让人忘了今夕何夕。
穿过温室,是整面墙的落地窗,装了自动感应装置,向两边推开,才是工作室大厅。
金属质感的前台,不怎么认真工作的小姐姐听见脚步声,打了鸡血一样抬起头。
顿时,对方像见到许久未见的情人一样,一秒挂上灿烂的笑,蹬着七八厘米的高跟鞋飞奔过来。
“zero,好久没见到你了呢。”
颜姝伸出食指抹了下她嘴角,与拇指捻了下,笑:“今天的口红很漂亮。”
前台小姐姐心花怒放地“啊”了声,捧着脸:“真的吗?”
沈遇书冷眼瞧着这一幕,脑子里只出现了“夸张”、“做作”……等形容绿茶婊白莲花的词。
似才看到颜姝身后的卫衣少年,小姐姐递给颜姝了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看上去挺年轻啊。”
“来学习摄影的。”颜姝适时澄清,打断她飞驰的黄l色脑回路:“没满18呢。”
工作室里的都是颜姝身边的“近臣”,熟知“zero”大神各种表情下的含义,遂明白她对这少年真不感兴趣。不过能被zero带来工作室,不是情人也是“国舅”。
前台表情立即和蔼可亲起来:“弟弟,还在上高中吗?怎么认识我们老大的啊?”
沈遇书冷冷地掀了她一眼,“大三,我是学姐的追求者。”
前台被这“杀情敌”的眼神瞪得直愣:“啊……那你加油。”
颜姝悠悠“啧”了声,也只有这位,能理所当然地把“追求者”三个字说成宣示主权的气质。
她带着沈遇书去办公室,在前台“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开口说:“人来了直接带我办公室。”
前台迟钝两秒,立刻道:“是。”
……艹!刚刚应该说,情敌,拔刀吧!
办公室宽阔却简单,也是白色,靠外面是一整面玻璃墙,墙底摆着沙发和圆形茶几,是会客区,外面是温室,因为对过去是进门那面白色的墙,所以一眼望去也是白色。
剩下白色的办公桌,后面是整面墙的白色书架,办公桌上面吊了几个颇具设计感的白色椭环形吊灯。
这是沈遇书不知道第几次在她的世界里看见环形的图案和事物了,就连艺名“zero”,翻译过来,仍旧是个椭圆。
一个人生活中重复出现同一个标志□□物,要么象征着她最值得纪念的意义,要么是时时刻刻地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骨血里都刻了的标记,到底意味着什么?
还有白色,又象征着什么?
颜姝没有助理,有工作室其他人送来两杯水就出去了,看样子这是她私人领地。凯撒对这里很熟悉,进了办公室就被放开绳,自己去玻璃墙下躺着晒太阳,一张黑长狗脸上露出了神似“忧郁”的表情。
沈遇书突然说:“学姐平时除了上学,还要来工作室?那挺辛苦的。”
“我不常来。”颜姝坐到办公桌后,十分随意地转动一圈椅子,“需要的时候我才会来,其他有专门人打理,不需要我操心。”
她也没请沈遇书坐,一点没有待客之道。
“更何况……”她又说,“别说学弟整天除了读书,就没别的事儿了?你不辛苦?”
一个只会死读书的人,成绩再好,也不会一直被誉为“天才”。
在摄影上,也有人说她是天才,因为——
那副让所有人过目难忘作品。
不过大都抱着“可惜”的态度,觉得“天才”被荒废了。
沈遇书擅自坐靠到她办公桌上,侧过头看她:“也是,学姐说的没错。”
颜姝突然好奇,向前一倾身,问:“学弟平日里除了读书,还做些什么?”
沈遇书:“跟教授一起研究案子,写论文,上庭。”
颜姝挑眉:“就这些?”
这些事比起普通学生来说,已经超越了一大截,但还不足以担起他背负的盛名。
“还有……”沈遇书看着她,“和人合资了律师事务所,偶尔需要去打理。”
颜姝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来以后学弟会深造法学了?”
这样的苗子,想必明年就要去哈佛、剑桥之类的学校继续深造。不知道为何,此时她的内心有一点抓不住的、难以明状的情绪。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
不过未满十八岁就有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确实不算辜负“天才”这个称号,她十八岁还在发疯呢。“zero”建立起来,耗资巨大,也是向颜家伸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