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垂着眼睫,凝眸望着少年的脸,心不在焉地问:“拖鞋哪儿来的?”
她这儿可没有这种粉色毛绒绒的,鞋面上还长了兔子耳朵的拖鞋。看做工、logo,这野兔子还是双奢侈品。
“我哥女朋友的。”沈遇书第n次给她穿半天没穿上的鞋,略顿,补充了一句:“没穿过。”
“你哥?”颜姝突然从他手里抽出脚,往上一抬,大拇指好巧不巧点到了他的喉结上,懒洋洋地问:“沈殊白?”
沈遇书“嗯”了声,昨晚让沈殊白去送礼物的时候,就已经没想隐瞒了,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她这么聪明,早晚会发现。
拖鞋是早上他给沈殊白打电话,特意要的,一定要软,然后对方就开车送了过来。
颜姝不明不白地“哦”了声,脚拇指用力摁了摁,悠悠道:“学弟深藏不漏啊。”
沈遇书喉结没出息地滑动了下,稍抬下巴,颇具报复心理地捏上她另一只脚的脚后跟,一寸存向上。不知想起了什么,他抿紧了唇,却还是没控制住从耳根蔓延到脸上的红。
颜姝笑了起来,像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沈遇书在她脚肚处稍稍用力捏了下,淡淡地接她上一句:“我和沈家已经没有关系了。”
只是他意外地和沈殊白关系很好,那个她妈妈口中不堪的“私生子”,许是因为对方身上有他没有的东西。
反抗,和自由。
颜姝超强的敏锐力在他眼里清晰地看见了,一抹略显压抑的情绪飞快划过,她不动声色继续“脚底按摩”。
刚刚沈遇书开了一点窗,流动的空气明显又热了起来,谁的呼吸声被冬日晨风卷走。
沈遇书蓦地用力,用最后残存的理智说:“学姐,你确定现在能继续吗?”
……确实不能继续了。
颜姝的脚趾顺着他风衣里的衬衫中线,若即若离地往下划过,用正人君子似的语气说:“学弟也太不禁逗了。”
一直以来,她做这事儿是为了发泄储存在心底暴躁的情绪,发泄过后还继续,那就很伤身体了。
沈遇书的目光从她落下这只脚的小腿一扫而过,继续给她穿鞋,这回颜姝老老实实、没再捣乱了。
颜姝的小腿一样没有肉,稍稍用力,就能捏到她笔直的腿骨,好像她浑身就那两处有点肉似的。
头回穿这么可爱的拖鞋,她有点儿新奇地晃脚甩了甩上面的兔子耳朵,甩得凯撒的眼睛也跟着兔子耳朵晃来晃去。要不是知道她脚上有伤,估计这傻狗就已经扑上来“撵兔子”了。
沈遇书站在一旁格外有耐心地看着一人一狗,嘴角不自知地含了点笑。
颜姝忽然一顿,问他:“给我做饭的阿姨呢?”
阿姨每天基本上七点准时到,现在都八点多了。
“能站起来吗?”沈遇书扶着她手臂问了句,才回答她:“我说你还在休息,让她先走了。”
颜姝“哦”了声,眼睛眯了眯。
也好,这样正好印证了昨晚她和颜城说的“有人等她过生日”。
她平时里的生活习惯,阿姨都很清楚,几乎没有她到家了自己还在睡觉的情况。家里又出现了男孩子,阿姨自然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她还在楼上,阿姨也不会擅自上楼。
一点不会察觉昨晚之前的事情。
颜姝挣开被沈遇书扶着的手臂,没事儿人一样站起来,换了声“凯撒”,十分正常地走了出去。
沈遇书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追上来盯着她脚下。
颜姝的脚步很稳,拖鞋“啪嗒啪嗒”地砸在楼梯上,半点不像脚受伤的人,除了走路姿势不太自然。当然这个不自然,很明显不是因为脚上的伤。
颜姝瞥了他一眼,有点不耐烦:“我又不是废人,这么小心做什么?”
并不喜欢对方如此珍重的态度,她更希望他们之间只是过了一个很带劲儿的“one night”。过完他能“拔d无情”,她也可以马上找其他人继续。
城市里烟火缭绕,生活跟不上节奏,哪有那么多真情,无外乎由孤独个人变成伴侣陪伴,饮食男女则是一夜的进食发泄。
她不孤独,所以不需要陪伴。
刚走下楼梯,她就隐约闻到一股陌生的煎饺子之类的味道,直到瞧见餐桌上的中式早点,震惊了一瞬。明明过去半年,这张餐桌上放过无数丰盛的食物,可没有哪一刻让她觉得如此有人情味。
旁边小桌上的照片,清丽女人仿佛在笑。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自己脱缰的表情,有意无意地调笑:“这一定不是学弟做的吧?”
“不巧。”沈遇书给她打开椅子,边说:“不知道学姐喜欢吃什么,就煮了面条,煎了饺子,饺子是昨天我家阿姨包的。”
颜姝尝了一个,室内开了暖气,饺子并没有凉,煎的火候拿捏得很好,咬破一层恰到好处的焦脆,肉馅的汤汁儿顺势流出来,两种不同却毫不违和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味蕾。
沈遇书黑得发亮的眼珠盯着她,问:“怎样?”
颜姝口不对心地回答:“一般嘛。”
沈遇书轻轻笑了声,笑得人心里冒火,忽然急转弯地转移话题问她:“学姐,昨晚感觉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被锁了,无心码字。
写这章粥粥是在认真地嫌弃德牧的体味,谁养谁知道,臭死我了。
粥粥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