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之沉默几秒,何苏元说:“等找到小辞,我就回去了,有关于这些年的资料,我已经全部交给警方了。”
在何辞走的那天,他就将这些资料交给警方了,他能想象警方看到这些资料会是什么反应,一个书记,公然犯法,如此胆大妄为,包庇凶手长达三十年已久,这几乎是挑衅警方的权威,无视人命和律法,他下半辈子会过什么样的生活,他其实能料到,他不想为自己狡辩半句,他甚至辞了律师,做好随时被带走的准备。
可临走前,他还想看一眼何辞。
他没日没夜的搜,就是妄想能最后看眼何辞,他捧在手上将近二十年的明珠,终究蒙尘了,黎言之偏头,低声说:“何书记,对不起。”
“你不用……”
“这声对不起,我是说给何辞的,您代她收下吧。”黎言之闷咳声,说:“在飞机上,我把降落伞递给她,她没说话,我以为她同意了,是我放松警惕,反被她……”
何苏元眼眶灼热,通红,布满血丝,他哽咽:“是她愿意的。”
“小辞特别怕坐飞机。”何苏元回忆起何辞,脸上有温和的笑,苦涩又痛,他说:“我有次和她出国,回来遇到气流,她在飞机上一直不停的哭,下来后说遗言都写好了,她以后再也不坐飞机了。”
“因为这事,我笑话她很久,她还说我笑话她,她就要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
没想,一语成谶。
“后来她陪祁蔓去开研讨会,你们飞机出事,你知道她和我说什么吗?”
黎言之并不知道,那时候她和何辞,还不是很熟。
何苏元目光深深,声音忽远忽近:“她说飞机出事那时祁蔓抱着她,舍不得她受伤害,就像她妈妈一样,她对我说,那时候想,如果飞机真的出事,她愿意挡在祁蔓前面。”
“你知道我有多惊讶吗?”
“何辞啊,从小到大没什么梦想,我纵容惯了,她一直得过且过,遇到祁蔓,她才有想做的事情,才有想保护的人,才懂感恩。”
“怪我,如果我当年站出来,指认唐韵,你们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小辞也不会……”他摇头:“怪我,都怪我。”
他话音落,紧闭的手术室终于打开了,黎言之看过去,护士推祁蔓出来,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她重新看到祁蔓。
何苏元也看过去,他很想仔细打量祁蔓,这个她女儿用生命守护的姐姐,可泪水模糊,他什么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