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心疼,想到这死孩子是自己主动搅进事情里弄得一身伤,又忍不住训他。
简泽安乖乖低着头听训,一句话不敢反驳。
手臂骨折的内固定手术不算是大手术,夏何然没一会儿就做完回了病房,手臂被一圈圈纱布缠着,像是个蚕茧,吊在脖子上固定。
简家爸妈跟哥哥虽然骂简泽安不知道保护自己、瞎逞英雄,但其实也知道自家孩子做得是好事,心里也有一些骄傲在,更不至于迁怒夏何然。看夏何然吊着胳膊出来都不由怜惜,又听简泽安说他骨折是给自己挡了一下,看夏何然的目光就更温柔了,一直嘘寒问暖。
夏何然倒是显出难得的腼腆来,神色有些拘谨,问一句答一句,半点看不出来打架时飒爽的姿态。
几个人在病房里聊了几句,夏何然的母亲便匆匆过来了。
她是一路小跑着跑进病房的,发丝凌乱,苍白的脸颊因为奔跑带上两团红晕,额头上还带着汗。
这是个容貌很美丽的女性,虽然有一定岁月风霜的痕迹,眼角生出细纹,嘴唇干裂,眼下因为疲惫而显出青黑,也依旧能看出五官秀丽。
她匆匆地赶来,焦急地喊夏何然的名字:“然然,你怎么样?医生呢?医生怎么说?”
方才在简家人面前腼腆拘谨的夏何然似乎转眼间就变了一个人。
他用一种非常成熟的安抚语气安慰着母亲,轻描淡写表示自己没什么事情,还顺带着不着痕迹地转换了话题询问母亲请假会不会影响工作。
——显然,他是照顾惯了母亲的。
以至于此刻没有分毫要喊疼或者撒娇的动作,反而反过来去关怀和安慰自己的妈妈。
简家人在旁边看着,明显感觉到他的变化,看得都有些心疼。
更不要说夏妈妈本人。
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儿子是怕自己难过、试图保护自己呢?
她从接到电话就开始积累的情绪,在儿子温柔的安抚中终于彻底爆发。
“然然,然然。”夏妈妈失声哭了出来,她想抱住儿子,但看着儿子身上的青紫,又怕弄痛他,竟然无处下手,最终只能双手握住夏何然没事的左手,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那只手上,“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你别哭啊?”夏何然都慌了,试图用左手去给她擦眼泪,却被攥得死紧。
夏妈妈几乎是泣不成声:“都怪我,都怪我啊。我以为忍一忍,她出了气就好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连你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