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青从他踏进房间的那一瞬,脑海中就充斥着他的模样,那双能够刺探心灵的深邃黑眸,定是像过往每次争吵过后一样带着痛惜、纠结、不舍等等万般情绪凝注她的身上。
这一刻,她庆幸自己没有开灯,不然的话,在他那声融进骨髓的呼唤传进耳膜之前,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前去。可是,她现在还不能这样做,如果换回片刻温存是以牺牲掉肚子里和她血脉相连的骨肉为代价,那样残忍的事,她永远也做不出来。
她在他面前沉默着,选择了拒绝。
拒绝那个曾经让她渴望的怀抱,拒绝那个在初见时令她怦然心动的男人。
片刻的静寂,一种令人生厌的尴尬的气氛盘旋在黑暗的室内。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所以门口的杜墨渊在等待了很久之后,蹙着眉头,收回了被晾在半空中的手。
他朝沙发里蜷缩一团的影子看了一眼,之后眸光在黑暗中闪烁了几下,主动走了过去。他拧开茶几一角的台灯,当晕黄的光亮倏然亮起的时候,他们同时眯起眼睛。
灯光下,穿着素色家居服的崇青脸色苍白的沉默着,出去一趟,她明显瘦了,原本就没什么肉的下巴此刻看起来,竟愈发的尖俏,她目光下垂,没有去看立在面前,咫尺距离的他。或许是灯光让她感觉不适,她举起手背遮了眼睛,嘴唇微微翕动着,却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他清楚的感觉到崇青对他的疏离和抗拒,他清楚原因,所以习惯性的蹙眉,目光像有意识一样滑向她平坦的腹部,崇青的目光也在那里胶着,样子看起来仓皇而又无助。他的心口传来阵阵钝痛,还有鼻腔,也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崇青。”他低声叫她,矮下身子,想抱她。
她浑身震了一下,身子随即后仰,挥手就要推他。他趁势握住她的手,把她带进了怀里,她剧烈的挣扎,力气很大,差点把他推倒,可他不管落在他身上的拳头,只是固执的把她紧箍在怀里。
“别生气,都是我的错。”他低声安抚。
崇青在坠入他怀里的那一瞬,忍了好久的泪水就控制不住的滚落下来。她真没用,永远抵抗不了他的怀抱,他的气息,似乎只要一靠近,就像遇见吃人的罂粟,一旦沾上结果便只能是沉沦和毁灭。
她放弃了挣扎,在他的怀里安静下来,泪水好像不会干了,不停地从眼眶里涌出来,浸湿他价格不菲的衣服。
有那么一瞬,她软弱的想要放弃,她想,如果他此刻此刻求她的话,她说不定也会同意的,同意拿掉他们的骨肉,还他没有荆棘的人生大道。
“我准备离婚。。。”头顶墨的声音不大,可是语意却很坚决。
崇青的瞳孔猛地收缩,仰头,震惊无比地盯着他。
离婚?!
他刚刚说了什么?
离婚?!
墨的脸背着光,表情却很清晰,他不像是在随口说说,而像是来真的。他原就长得好,加之岁月所赋予他的积淀和优势,即使严肃的时候,依旧能够彰显他轩昂绝伦的气度。她一向对他着迷,哦,不对,应该是痴迷才对。就是这样一个随时看上一眼,就能让她感到目眩神驰的男人,终于对她说,他要离婚了。。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他终于要给她希望了吗?
为什么她听到了渴盼已久的好消息,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撇了撇嘴角,想冲他微笑一下,可是表情却比哭还难看几分。
只是觉得心酸无比,满嘴的苦味,说什么都是多余和错误。
“其实你。。你再求我一下,我说不定就同意了。不用你离婚。”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肆意在脸上流淌,他擦了擦,却越擦越多。他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叹息着把哭成泪人的崇青拥入怀中,再一次强调。
“我要离婚!”
崇青的眼泪更加的汹涌,她紧紧地抱着墨的脖子,主动偎进他的怀里。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不在意世俗潇洒过活的女人,可以不要婚姻的束缚,不要旁人的关注,只要守住自己漂泊的一颗心就能活到离开人世的那个猫子。
如果没有遇到一个叫平措的西藏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