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芳跺了下脚恨恨道“现在人可真是没素质,一个放火一个偷东西,这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领导说了,这里也没监控。”
“别着急,我看入口有,说不定能看得到。”
“也只能这样了。”朱芳说着跟他打了声招呼,就拎着一堆东西匆匆离开了。
杨大爷又扇了扇鼻子,总觉得那股味道还在面前,虽然冲鼻,不知为什么最近一直有些昏沉的脑袋却清醒了几分,仿佛睡饱了觉之后的感觉。
他的脚步轻快了几分,拄着拐杖大跨步朝观鸟楼走去。
身后的小黄狗呜呜地抬头看着枝头,上方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小白鸟正摆出大力士姿势,用一对翅膀顶着个比她大好几倍的黑乎乎烧鸡。
察觉到黄狗的视线,林团朝它啾了一声。
黄狗尾巴猛地夹紧,赶紧迈着小碎步冲到了主人身边。
等到人都走了,林团才将鸡妖放在了树杈上。
她像个饿急的人一般趴在烧鸡身边不停地闻来闻去,越闻越饿,口水滴上去了不少,口水在接触到鸡身上时瞬间被蒸发,冒出一股白烟。
林团用翅膀蹭了蹭嘴角,对这只鸡妖感到万分好奇。
“真够古怪的,还没死么?”
对着鸡脖子戳一下又戳一下,鸡妖身上带着股热度,暖暖的,像一块会制热的棉絮一样,虽然模样漆黑,羽毛摸着竟意外顺滑。
若不是嫌弃它太脏,林团就趴到它身上了,这么温暖,冬天暴雪的时候藏在它翅膀肯定比窝里要舒服。
但可惜,鸡妖就快要死了。
口水滴答地从早等到了中午,杨大爷已经拍完了今天的照片离开了,日头从正中挪开缓缓远离大地,林团还是没有等到鸡妖断气。
她蔫耷成一小团,尾巴都垂了下去,瞅着鸡妖的目光开始泛绿。
不就是烫么,她可以克服!
正要再次下嘴,一只尾巴极长的蓝色大鸟姿态优雅地飞上来停在她身边。
是台湾蓝鹊。
它口中咬着只一动不动的黑色长腿大蜘蛛,将蜘蛛放到林团面前,它低垂着头看着比自己小很多的白团子,用粗粝的嗓音柔柔地道。
“嘎,听说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厚,就还蛮担心你的,这只蜘蛛给你吃吧。”
她看林团的眼神一点都没有看老大的样子,反而跟看自家雏鸟一样相当怜爱。
林团看着那只张开腿比自己脸还大的蜘蛛,神□□言又止。
一爪子拍死落地要逃跑的蜘蛛,蓝鹊歪头看了她一眼,比对了一下她小小的身形,了然地张嘴,将蜘蛛腿一根根撕下来,撕成一小条再次推到了她身边。
“嘎,不能不吃东西,这是人家特地从今天的口粮里省下来给你的。”说完它看向林团面前的黑色鸡妖,有些嫌弃又有些心疼。
这玩意一看就不在小肥啾的食谱上,可怜她竟然吃这么臭的东西。
很古怪,除了林团其他人闻到黑鸡都觉得很臭。
“这东西臭死了,你别吃了啦,会坏肚子的。”蓝鹊心疼地劝道。
林团摇摇头,也没解释什么,视线勉强从鸡妖身上转到那只大蜘蛛身上。
小弟上供的东西不吃会伤它的心。深谙做老大准则的她低头咬住蜘蛛一条腿,嚼薯片一样嘎嘣嘎嘣了一会,闭眼往肚子里咽去。
蜘蛛腿不难吃也没什么味道,干巴巴的,一点都无法缓解她的饥饿感。
“这蜘蛛不错,不过我不太饿,你留着自己吃吧。”她将剩下的往蓝鹊那边推去,再一次盯住了鸡妖。
蓝鹊劝了两句见劝不动,也实在无法忍受鸡妖身上散发的味道。拍拍翅膀离开了。
林团这一等就等了一天一夜,到隔天清早的时候,她和鸡妖还在昨天的树杈上一动不动。
今天天气不太好,清早就乌云阵阵,眼瞅着有场大雨要来。
鸡妖身上仍旧温温的,半夜时林团没忍住,又上嘴咬了一口,这次换了个地方,咬在了鸡妖的脖颈。
然而还是烫到没法进食,肉也忒结实,咬也咬不下来。
也不知道是修炼了特殊功法还是变异了,这只鸡身体里跟洒满了罂粟味的硫酸一样,充满了危险的诱惑力。
“啾。”林团蔫头耷脑地用翅膀捂住脸。
伴随着轰隆一声,倾盆大雨如约落下,冰凉的风裹挟着雨丝将树叶摇晃得哗啦作响。
这样恶劣的天气里来公园的没几人,一眼看去只有还坐在观鸟台的杨大爷。
平日活跃的鸟也都躲回了巢里或是藏在茂密的树叶下。
林团甩甩脑袋,雨滴在距离她还有一厘米的时候就仿佛落在了透明玻璃罩上一样,诡异地绕过她拐向了远方。
眼前一股青烟冒出,雨落在鸡妖身上跟掉进火堆里似的很快被高温气化。
雨持续了整个上午,鸡妖身上也冒了一上午的烟。
林团算是看明白了,这鸡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更强,一时半会恐怕死不了了,说不定哪天还能缓慢恢复过来。
也就是说,这么香的食物不能吃了。
不能吃也不能随便扔掉,她又用翅膀戳了一下鸡肚子,发现只要不上嘴,这只鸡就始终是温温的,一点也不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