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3寻根(1 / 2)

1945年,沉阳皇姑屯。

鬼子跑了,毛子来了!

全城的老百姓都涌上街道,轰轰炸炸,看不出悲喜,从长江南街往方街跑。

人都散了,混声也渐去,满街狼藉,只剩一个衣衫褴褛、精神恍惚的中年妇女在游荡,她穿红头布鞋,前头磨得豁开了个鱼嘴子,露出疮痕血痂的脚趾头,头发散乱,手里拎着一只黑色包袱,跌跌撞撞。

街对面来了几个苏联红军,打头的军官生得白皮绿眼,大鼻子底下留一撮金黄胡子。

他先看见那女人,掏出枪瞄准她头顶,砰一声,子弹擦着她头发飞去。

女人闻声惊倒在地,包袱也掉了,里面的东西都跌出来,众人聚集凑目,只见地上散了一堆血污腐烂的男根!

一众惊骇,上去就拿住女人。

杀了我,私を杀して!

日本人?中国人?

军官走到她跟前,一把扯过她头发看她脸:马达姆,马达姆!军官手舞足蹈,叽里咕噜地对同伴说什么,女人就被几个人架着胳膊往前拖。

街上有人看见了,也不敢吱声,愣生生地看几个毛子把女人往街角里拥,两个拽腿扯她裤子,一个搂腰抱胸,军官解了裤腰带,端着自己那东西就要往女人腿间送。

对面正走来两个穿黑衣制服的警察,一高一矮。

狭路相逢,视线相对,苏联军官掏出枪对两警察用俄语厉喝,矮个儿警察拽旁边的高个儿警察:走吧,走吧。

高个儿警察定在原处,没动。

军官变了脸,上了膛就要开枪——

砰砰两枪。

军官的脚尖先溢出血来,他大喊一声,跪在地上起不来,其余几个红兵也要掏枪,高个儿警察微微一转身,砰砰又发两枪,有倒地的,有慌张丢械狂奔的,一时成了散沙。

矮个儿警察指着地上的女人,回头看:老张,你打算咋办?

这会儿,附近已经有人聚过来七嘴八舌地描述刚才的事,还有人指着不远处的一堆血断茎。

大姐,你叫什么名字?老张把女子从地上扶起来,看她早已衣不遮体,腰际大腿都有红紫淤斑,便解开制服给她披上。

女人垂着头,并不看他,起皮的嘴里只喃喃一句:杀了我,私を杀して。

日本女人?

扯犊子!明明就是咱中国人!

老张说:大家都散了吧。转头又跟矮个儿警察说:咱们把人送关东收容所吧。

你要管你管吧,我还得回去交差。矮个儿警察看地上几具尸,心里很乱,更不想去那个死人堆收容所去。

老张立刻明白,也不强求,摆手道:那你走吧,回去跟上级如实汇报就好。

他自己还是继续扶着那女人往前面的汾河街走。

关东收容所本是接纳伤残的关东军,但后来住进来一批生瘟的流浪汉,吃喝拉撒一处,传染开来,很快,一个个也都死了。

收容所在废弃的军工厂里,机电零件早被老毛子拆走了,就剩下个厂房空着,里头搭着帐篷。

老张把女人搀到里头的草席上,那里刚死了一个,全身都发黑,被两个人抬到后院挖的坑里头去。坑里遍野尸体摞在一起,恶臭熏天,压压插插盖一层厚密的苍蝇,人过去,嗡地弹起,一团黑球似的,飞不远,贪婪地又附上新尸。

前头有教会的人发粥,老张去打了碗回来,给女人灌下去。

女人气色恢复了一点,舔了舔嘴唇,抬起眼睛看老张:警察先生,请你杀了我。

老张伏在地上看她,她虽两鬓斑白,上了点年纪,但眉清目秀有种古典美,不太容易让人想到她的苍老。

大姐,你不是日本人?

女人没说话。

大姐……

我叫郑司荔婉。

老张怔了怔,半晌,才问:那个荔婉姑姑?

就是那个郑司荔婉。

老张一屁股坐地上去,手里的碗也跌了,想起身行个礼,又觉得尴尬愚蠢。

可是您怎么……

郑司荔婉垂下眼睛,也想告诉他这来龙去脉,可一想事情,她脑子就混沌,昨儿的今儿的都搅成了糨子!

大清刚亡的时候,司荔婉还不到二十岁,但在宫里那会儿,她已经是个经验颇丰的姑姑了。

她穿水红绸丝青缎子边的棉袄,罩葱绿镶金线的背心,双绦万字领,勾辫用发网攀起,留半叶刘海,蝴蝶纽绊,踩一双五福捧寿鞋——没伺候过万岁爷的人,是断没资格穿这双鞋子的,就凭这鞋走在宫内甬路,连最老的太监都要敬她一句——姑娘新禧!

可好景不长呐,万岁爷在乾清宫宣旨大撤遣,她同她对食的夫婿——大内总管郑东绍连夜背了包袱出了宫。

四处飘荡终也没个定所,郑东绍得了满洲军的消息,便决定北上寻主。

荔婉,你愿意同我一起走吗?

郑司荔婉点头。

郑东绍是她的男人,他走哪儿她都要跟着,尽管他连个男人都不是。

男人啊,觉得多了二两肉就比女人高贵了,可为所欲为,用那东西折磨人,不长在身上也长在心上。

老张欲问又止,想想还是替她委屈——一个青春姑娘同一个太监的生活,这日子是何等的折磨啊!

郑司荔婉却淡淡一笑,内中故事,她却不愿再说下去。

那光景里的事,只有她一个人知晓——

在大东北的冰冷日本房里,郑司荔婉给那太监端洗脚水,他弯下腰把一双枯冷的手就伸进她襟子里去,激得她浑身一颤。

他捏着她的一颗肉乳,像攥在手中的把玩器物,在掌内捏来转去,手指掐在她圆嫩乳头上,指尖滚珠,她哼了一声。

郑东绍垂下眉目,另一只手挑起她下巴来,声音不男不女:你本不必跟我跑到这大东北,国难当头,无人不自保前途,这大满洲国,现已是日本人的天下了,我也没个靠山,等死之人罢了,你又何必要同个不中用的人还绑在一起?

郑司荔婉仰脸,银盆面,杏圆眼,眉黛青翠,樱嘴轻启:我合郑公之姓以缔嘉姻,终要与你白首永偕,不离不弃,我既嫁于你为妇,便是你的人了,除非……郑公一纸休书……我这老妪自是没有归处,便甘愿奔赴黄泉,下去伺候老太后!

郑东绍扶她起来,拦腰而拥,朱唇墨睛,凝神而望,他半世的阴狠媚诈却折在这般憨傻之人手里,不禁叹息:来吧,上炕来听我吟一段小曲吧。

他嗓子极美,能拔高能调低,唱一首《游园惊梦》——

……难道我再到这庭园,则挣的个长眠和短眠?知怎生情怅然,知怎生泪暗悬?

又忽转,口中高声念道:娘子啊!从今莫把林冲再挂心梢!

郑司荔婉伸手搂住他腰,缓缓抚他胸膛,似舒他胸中不平。

他垂头吻她,在摇曳不定的烛火里,二人唇齿相依,吮吸勾绕,两条孤独的舌彼此追逐缠绵,她勾住他脖子,把他压在身下,滚在他身上依偎缱绻,像个孩子一样,要他。

你这浪蹄子!

郑东绍翻身倾轧,同她呼吸交错,意乱情迷又凶狠异常——爱欲得,无法得。他只得拧她,掐她,咬她,要她寸寸肌肤都记得他。

郑司荔婉也甘愿被他那么咬着,肩膀咬出红迹子来,脖子、嘴唇都渗着点血丝,他齿舌游弋,吸吮腥液,喉中发出满意的声音。

再到乳间,他吻啄啃啮,齿捻乳头,她挺起身子,疼痛从皮肉神经传到骨心儿里去,不禁哼叫:郑公!奴家疼!

她越疼,他越爱。

他头发散开,散在眉心和耳边,阴恻恻地笑,伸手游弋,在她腿间抠挖搅揉,一根长指顺水而滑,从穴蒂到沟陷,他越往里钻,她越蜷起腿,指肚勾回,擦皮划壁,浅滩腔内,手指来回抽动几番,她便勾了脚趾,腹下一颤,一股清液喷射出去。

他低头去咬她,掀起她的臀,吃她的牝户肉瓣,齿磨啃咬,吮她的水,吃她的肉,把一片肥嫩腻肉嚼出新的汤汁来。

郑司荔婉又是舒服又是疼,那块肉也盛在他嘴里翻滚烹跳。

啊啊啊!

她越叫得惨,他心越喜,长久的压抑情愫和心内扭曲的自怨自艾得了不少缓解。

疼吗?快活吗?

郑东绍兴奋起身,去拽她乌黑长发,轻拉烦恼叁千,伏于她耳:娘子水足丰沛倒解了我的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