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2)

“不要过度参与苏共的争论”“防止善意的批评变成随意批评,最后变成权利斗争和排除异己的文字狱。”不知道这条意见具体指什么,但应该也是跟上一条有关。

社会主义阵营本是一家,批评与自我批评更是党内传统。对方特意指出这点,难道有什么特殊用意?苏联形势复杂,党派之争冲突不断,我们倒的确不应该过度涉入。

“58年后,党内矛盾加剧,彭帅、陈帅、贺帅、陶铸等人落败,客死他乡无人知晓,妻离子散哭诉无门。”“经济干将陈云和邓总等被驱离核心,毫无用武之地。”事件矛头已现,但有些事情却是知易行难,牵一发而动全身。

“林氏和数字集团搅乱政坛,排除异己。”“李江有武则天之心,利用秘书身份欺上瞒下,更有朱明恨见贫寒旧识之意,得志便张狂。”这个,信息量太大,需要冷静思考,从长计议。

二号首长在白纸上写写画画,书房的灯一直亮到深夜。

隔天,二号首长与其夫人详谈过后,其夫人联合其他几位夫人,主动申请外调到与丈夫工作无关的部门开展工作,同时将亲属包括养子养女等人的工作与老夫妻进行全面切割。

别人追问缘由,夫人意味深长地笑着说:“我们都是参加革命多年的老同志,自然是哪里需要去哪里。最近看史书有感,觉得千年来后宫、外戚和宦官总是皇权的影子,不是东风压西风,就是西风压东风。我们是新时代的女性,自然与以前的皇朝有所区别。况且,我们一直有自己的事业。我一向负责妇女儿童权益方面的工作,但我现在觉得我之前做得事情还是太少。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要全心全意做工作,为了革命下一代的幸福,奉献终身。我对妇女工作的关心和责任,也会一直承担到我生命的终止。”

此风渐长,康大姐号召,诸位老大姐带头,众夫人鼎力支持。

从此,华国妇女儿童权益工作更上一层楼,儿童保健和教育工作得到极大的提高。

当然,这些,文岚暂时都不知晓。

此时,两家人正在忙着准备彦涛舅舅家到访的相关事宜。年前本来说要过来一起过春节,关家兄妹将好吃的全部攒着准备用来待客。不料,临出发前两天,关博睿接到电话说因为医院出现特殊情况,江舅舅必须留守,来期暂时未定。因为这事,年夜饭的菜式完全称得上是乏善可陈。这一推迟,便迟到2月底仍了无音讯。本以为这一次的聚会就此不了了之,彦君和彦涛3年没有见过舅舅,无比失望。

出乎意料的是,2月23日晚上,文彬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大叫关博睿的名字,推开门一看,原来是街道公用电话亭的房大姐来叫人去接听电话。

收到消息,关博睿赶紧穿上棉袄,下了楼,就往街口那边跑。不想,跑着跑着总觉得不对劲,果不其然,一回头,屁股后面跟了一长串。见被发现,彦涛、彦君、文岚和文榕也不躲,反倒是看着关博睿傻笑。

“天气冷,你们回屋里等,我听完电话回来告诉你们情况。”关博睿无奈,只得好言相劝。

作为小女儿,彦君从来都不惧怕长辈们,直接黏了上去撒娇:“我很久没有跟舅舅说过话了,我只说一句,真的,就一句。好啦,爸爸,赶紧走吧,舅舅应该等急了。”

没有办法,关博睿怕夜黑路滑摔着孩子,直接背起彦君,抱上文岚,疾步往前赶。

位于十字路口旁边的木制小屋,上面挂着一块红字大招牌“公用电话”。推开木门,屋内一般负责接听电话记录事要的全大娘放下手里的热水袋,指着屋里的凳子:“刚才你内弟说十五分钟之后再打过来,你们先坐着等一会儿。阿珍,燕翔街5栋302的张达强爱人生了,我去传个话。”

房大姐立马站起来:“传话可是我的工作,我去吧,对了,医院那边怎么说?”

“好啦,最近过年电话多,就算你脚劲再好,跑得也挺累的。燕翔街又不远,我跑一趟得了。你赶紧裹好脚,暖暖手。” 全大娘说完,转身出了门。

文岚好奇地张望,木屋很小,只有一部拨盘的旧式电话摆着小窗台上。房间不严实,四面透风,木制墙壁一点都不保暖,房间里面冷得跟冰窖似的。房大姐坐在窗台下的桌子前,用旧衣裳把脚裹得紧紧的,双手拢着装满热水的盐水瓶取暖。

突然,小窗台的木制移窗被推开,全大娘探头进来:“阿珍,给我拿2分钱。医院给张达强留话,他不用回电话,所以只需要交3分钱的传呼费。我也不知道他兜里有没有3分钱散钱,这大晚上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我自己直接多带点散钱,免得麻烦。”

枯等的时候,时间过得分外慢,尤其当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福是祸时,简直恨不得动手将时钟直接拨快几倍。

感觉整个人都快要冻僵了,文岚跟彦君两人缩在关博睿的怀里,几个人偎依着取暖。电话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未等关博睿动作,说时迟那时快,文岚与彦君不约而同一起蹦了下来,跑到电话前面。

房大姐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男声礼貌地说:“您好,麻烦帮我找关博睿。”

关博睿接过电话,与电话那头的江镜明说起了正事。

文岚学着大家的模样,把头凑在电话旁。话筒质量不太好,透过沙沙的杂音,文岚听到江舅舅说刚买到车票,后天下午3点将抵达本地,预计停留五天。文岚看见对面彦涛彦君兄妹听到这句话时,两眼直发亮,兴奋地手舞足蹈。

第二天,彦涛和彦君就把自己的常用物品搬了过来,与文雅等开启了群居生活。吃的用的,早已准备妥当。关博萱领军,把关家洗刷一新,换上干净的床褥,等待贵宾入住。

江舅舅夫妻除了三个孩子的日常用品,以及他们一家五口的口粮,还带来特意在上海准备的沪式小吃和孩子们喜欢的各种小零食。零零散散,各种吃食摆满了一桌,琳琅满目。

吃着零食,文岚听到彦涛问出自己期待已久的问题:“舅舅,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任务,怎么忽然间又可以休假啦?你都不知道,本来我跟妹妹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突然听到您的电话,那天晚上我们兴奋到天蒙蒙亮才睡着。”

江镜明把彦君抱在怀里,笑着回答:“本来春节过后就轮到我休假,我们科室冷教授留守。没想到,他母亲忽然脑溢血过世,冷教授不得不休假扶灵柩回乡。我们科室的陆教授身处外地,仓促间实在赶不回来,所以我只好取消休假,留守待命。谁也没有想到,5号下午,协和医院的两位心内科的专家过来,全权接手1号病房,陆教授刚好也回来了,所以,我就解放了。”

说话间,江舅舅家才2岁半的小女儿跑了过来,用力推开彦君,试图爬上她爸爸的膝盖,独占爸爸的怀抱。

一屋的人看着小丫头吃醋闹脾气,没人说话,只看着她笑。

江舅舅的述说被膝头大战打断,便停了下来,摸了摸彦君的头顶,弯腰抱起小玉琼,左手小闺女,右手外甥女。

小玉琼推了两把彦君,见没有推动,便把头埋在爸爸的肩膀上,揽着爸爸不说话。

江舅舅调整了一下位置,让两个孩子坐姿舒服一点:“刚才说到哪了,哦,对,陈大将的心绞痛一直没有有效的治疗办法,因为经常心口疼,用手抓衣服,陈大将的左胸衣服经常皱巴巴的,都被抓穿了孔。听协和的凌教授说他们新进得到一批关于冠状动脉造影术的资料。他们在自己身上做了实验,也找了对症的患者做检查,发现的确效果显著。所以,他们想利用新的手段,尝试为陈大将进行新式手术治疗。”

文岚关切地追问:“那么,现在陈大将情况如何?”

关博睿看了文岚一眼,很少见她这么关心某个“知名人士”。

江舅舅到没有发现什么奇怪,见孩子们关心,直接回答:“昨天,我下班前,陈大将已经书面签字同意手术,他还说反正之前医生已经说过如果第三次病发将无药可救,既然如此,多做尝试又何妨。即便真的手术失败了,至少也能让医生们知道这里面的问题点所在,为以后医术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关博睿深表佩服:“陈大将果然如坊间所言,通透阔达,真乃一代英豪。”

文岚没想到事有凑巧,自己居然辗转得知事情的进展,忍不住暗自给自己点了个赞。

知道事关重大,文岚只字未提,拂了拂衣袖,深藏功与名。

☆、寻求美好

当晚,洗尘宴的菜式极其丰富,规格比李家的年夜饭还要高。

海鲜排骨汤,材料丰富,小火慢炖,理所当然占据八仙桌正中央位置。

排骨是关博睿一大早赶去去市场买的,海带、干鱿鱼片、虾米、海虹干都是文岚利用如意门在外面弄回来的。海陆空,三聚二,熬出来的汤汁鲜香可口。排骨肉酥烂,每口都渗透了浓浓的海鲜甜味。微烫的甜香,一一暖透肠胃,那种满足感无以言表。

桌上的菜式,契合60年代的现状,素多荤少。聊聊无几的肉伴着数样素菜一通清炒,充当半荤菜。几个碗里都有肉沫,已经实属难得。

而肉沫,是文雅带着弟弟妹妹们好不容易买回来的。

计划经济时代,几乎所有的商品都需要对应的票据,但总有些商品例外,肉沫便是其中一种。当时,每人每天只能买2两肉沫,不需要任何票据,单凭钱买。当然,每天供应的数量极其有限,稍微晚一点,自然就买不到。

今天一大早,天蒙蒙亮,关博萱便带着孩子们排在肉沫摊前面。早市开场,孩子们便轮流付钱,7个人一共买回来一斤4两肉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