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2 / 2)

包括维森塔尔在内的战争受害者,罹难或者幸存的,都肩负着“信使”的义务,将战争的不幸、大屠杀告诉世界和后代。

他们的想法和做法,让文岚觉得很震撼。

所以,文岚决定用两年间歇年的时间,尽量促成这件事情。

李文岚,利用了李哲闻和关氏兄妹的军方背景,也利用了安澜集团的能量,再加上一点点非正式手段,终于拿到了中外合作拍摄纪录片的批文。

中外合璧的拍摄队,将兵分数路,千万全国各地收集资料,同时采访并收集二战受害者的影像资料。

正在外国语学院读大四的李文岚,与学院部分同学一起,因为根正苗红而被选为实习助理,参与部分拍摄工作。

初时,许多人不理解,毕竟在时人的心目中,照顾好身边的人,努力发展生产,才是要紧的事情。何况,掀开二战期间的伤疤,除了惹哭一群人,勾起无数人难掩的伤痛,还能有什么意义呢?我们泱泱大国,何必自揭伤疤,取悦洋人?那些看影片的人,他们没有经历过,又怎么会明白我们华国人的苦痛?

所以,很多人接受了组织的委派,因为想不通,即便嘴上不说,却明里暗里有点消极怠工。

见事情推进得不太顺利,陈副总理亲自召开了动员大会:“按照目前的情况来分析,全面战争短时间是打不起来了。但是,这并不等于我们可以放松下来。大家要明白,舆论战,也是一场非常重要的战争。现在国际舆论的主导权,始终掌握在西方资本主义国际手里,我们和广大的第三世界国家发表的讲话,很少人会去听。按照这样的情形继续下去,再过几十年,等我们这一代人走了之后,还有多少人会知道我们曾经为了站在法西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米国他们有电视,有电影,有唱片,只要他们愿意,他们能够让全世界相信第二次大战是靠他们打赢的。没错,我们知道我们和苏联军民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没有我们,第二次世界大战根本不可能结束。但是,只有我们知道,又有什么用?我们必须要让世界上的人都知道!”

“如果我们不说,这个世界将永远没有人知道我们的付出。如果我们不说,那么短短几十年后,我们的努力,将会被米国他们抹得一干二净,永远消失在普通人的记忆里。”陈副总理举起相机,指着台上的摄影机,“这些就是你们的武器,这些就是我们向世界说话的声音。即便今天没有人听,只要我们努力去做,认真打好每一场舆论战,这个世界终究会听我们说话的。”

身为发起人和历史的见证者,文岚热血沸腾,灵魂都在颤抖。

对,没错,政治家就是政治家,高瞻远瞩,远非后世那些政客可以比拟。

举目望去,伙伴们各个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各个充满了力量。

当明白自己工作的意义后,大家开始群策群力,想尽办法把工作做得尽善尽美。

收集战犯的犯罪证据,收集二战受害者资料,把它们编辑成册,在纪念馆里一一公布。这是西蒙.维森塔尔正在做的工作,也是无数经历过二战苦痛的人正在努力完成的工作。

西蒙.维森塔尔中心于1972年正式成立,它与不同的公众和私人机构进行紧密接触,与全球不同的官方进行联系,并全球范围内与各大高校研究机构展开通力合作。这个中心,不仅关注他们国内二战资料,还关注全球其他方面信息,包括:二战罪犯尤其是纳粹战犯的执行情况;大屠杀及其相关事件的教育宣导;极端主义、极端宗教行为、新纳粹主义及其通过网络进行传播仇恨情绪的行为研究及其控制等。

文岚也想成立一个类似的机构,尽量多地收集二战受害者的资料。

因为,那些已经离世或者正在老去的二战受害者,他们是战争的见证者,也是战犯罪行的直接认证,是对战争最直接的控诉。

他们的不幸是对人类未来的警钟,人类有责任不让他们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再过几十年,随着受害者和见证者们的离世,甚至那个年代出生成长的人们陆续离开人世间,甚至很多在战争中逝去的人,我们从来就没有机会知晓他们的姓名与经历。

我们谁也不能保证,我们将迎来的,是一个没有战争记忆的新时代。

但,希望这些资料,能够不断地提醒我们不要忘记战争留下的伤痛,提醒我们保持警惕。

将真相告诉世界,是对人类生命尊严的一种维护,是对整个世界道德的一种提醒。

西蒙.维森塔尔说过一句话:“人类的历史是一段充满各种罪行的历史。因为历史会重演,所以信息是一种防御。通过它,我们能够、也必须建立一个避免重蹈辙的防御机制。”

中外摄制组的成员们,用脚丈量过一寸寸从废墟中站起来的土地,用摄像机摄录了一张张饱含泪水的故事,用照片记录了斑斑驳驳的伤痕。

细菌战的幸存者,用变形的肢体,述说着他们的故事。

灭门之灾的幸存者,用身上的刀疤,控诉着侵略者们的暴行。

慰.安.妇们,用身上的印记,展示着饱经摧残的人生。

被奴役的劳工们,用自己的苦难,直白地描绘着战争的残酷。

生活在继续,但有些记忆,却永远挥之不去。

热血沸腾的学生们,在倾听一段段历史的过程,逐渐变得成熟起来。

西蒙.维森塔尔中心的工作人员,看了摄制组的记录资料,慷慨地提供了大量的支持,帮助华国建立自己的纪念馆。同时,他们利用自己的渠道,宣传这部来自遥远东方的纪录片,唤起人们对二战的记忆。

二战期间,曾在上海避难的犹太人及他们的亲属,在西方各大媒体上讲述他们所知晓的抗日战争。

在有心人的支持下,各类研究抗日战争的书籍和学术论文,在全世界掀起了一股旋风。

1976年春节前夕,关李两家人从四面八方聚到了在穗市的家里。

文彬和文榕骑着自行车,前往火车站,接终于放假归家的文雅和彦君。

这是家里唯二的医学生,区别在于一个读硕一个读科,共同点就是身为5+3的啃书狂人,为了追求进步,迟迟不能归家。

通往火车站的路上,拥挤异常。扛着大包小包的人,蓬头垢面,穿行在喧闹的火车广场。回家路途遥遥,但兴奋之心,掩盖了旅途的疲惫。

火车晚点,文彬兄弟在车站外面等了两个多小时,才接到姗姗来迟的文雅和彦君。

“文岚回来了吗?”跳上文彬的后座,文岚关切地询问最小妹妹的情况。

“回来了,跟着摄制组在外面跑了大半年,然后去后期做翻译,前天刚刚到家。现在,估计正在家里帮忙炸年货呢。”被风吹着透心凉,文彬赶紧再快速踩上两脚。

围着围巾的文榕,瓮声瓮气地问道:“姐,你还要再往上读吗?”

“嗯,学海无涯,我总想着往上攀一攀,看看能不能尽量打开一条道,提高肝癌病人的存活率。”文雅把手里的大包往腿上挪了挪,减轻手掌的勒感,“彦君以后想往神经外科方向发展,如果有机会,可能还得出国学习先进技术呢。我们学医的,随时更新知识,活到老学到老。”

“文彬哥,你们下学期就要分配了,有什么消息没有?”彦君扯了扯衣服,这从北往南走,一路走一路脱厚衣服,身上躁得慌。

“暂时不清楚,这两年外交那边缺人,师兄师姐们大多数往那边走了。我是英语方向的,不是去外事,就是去学校。无所谓啦,分到哪算哪,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文彬爽朗一笑,“文榕,你呢?”

“我,我什么呀,我堂堂西北工大的汉子,当然是能进部队尽量进部队啦。做武.器、搞机械,那才是我的兴趣所在。对了,我昨天跟文岚跟妈说话,好像是文岚下定决心放弃统一分配,要求自选职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