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沉吟开口,他决定相信她:“既是如此,那还请您稍等片刻,我去协调些事情,才给您答复。”
他在宗门里话语权其实算不得太高,若是先前杜问夏这样开口,他可能还没有办法让那些老家伙同意。
可眼下情况越来越糟糕,几乎快要维持不住,他相信那些顽固不化的老家伙会选择妥协。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莫峰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那些人协调的,只知杜问夏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她,满眼猜疑和不屑。
不过她既然来了,也就没有就这么回去的道理。无视身边人几近监视的目光,杜问夏抬手之间,几滴极阳之水漂浮在手心。
这极阳之水,其实药王府也并非没有。虽说因为储存不便,存量极少,但也并非没有尝试过。见到杜问夏采用的是他们用过的法子,他们的轻视之意更浓。
若非提前说好不干扰她的行为,他们定然要开口嘲讽了。
不疾不徐,一个又一个的手印结出,眼花缭乱一如花开蝶舞,杜问夏面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郑重。一滴又一滴的极阳之水被打入体内,将阴冷的魔气逼出,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杜问夏便抬手将那魔种剥离了出来。
也不知是否因为她重修的缘故,她境界提升的极快。之前她忍受的那些痛苦不算白受,直接让她一举突破到了化神巅峰。
再加上这个流程她操作了好几遍,已经了然于胸,故而这次她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知道多少。
剑神拔剑之前,所有人都不以为意。
而当神迹诞生之后,所有人都将哑口无言。
没有人再敢质疑眼前这女子的水平,他们所有人的眼中都只剩下了狂热。
并没有继续帮他们治疗其他人的意思,杜问夏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达成了此行的目的。
毫不留恋地转身便要走,她离开的道路被一群白胡子老头拦住了。
“虚怀真人,能否……再展示一遍您方才的手法,我刚刚没看清。”
并未因为这个就停留,杜问夏脚步丝毫没有放缓的意思。
从前他们不愿意时,她还是继续施救。
眼下他们想要,她便要给,这是哪里的道理?
“方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都有得罪之处,还望真人不要记在心上。”
有些急了,连忙拦住杜问夏的去路,白孟岩红了眼睛,低下了他那平时高高在上的头颅。
虽说他一直自矜于自己的能力,有些瞧不起人。但向达者低头,他并不认为丢人。
这是他一个丹道宗师的骄傲,但眼下,他显然把它抛到了脚下。
脚步迟疑了一下,杜问夏沉沉叹了口气。转身掉头往里走,她无奈地开口了:“再抬一个人来,这次记得用留影石。”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但力所能及之时,她终究做不到袖手旁观。
况且,人命本来就不是可以用来让她任性的东西。若是这样便能多救几个人,也当真是不虚此行了。
满脸不可置信,白孟岩眼睛都亮了,连忙亲自出去把一个昏睡多时,已然奄奄一息的长老背了过来。
宗门遇袭时,他刚好出去采药,躲过了一截。不然此刻躺在这里的,也有一个他了。
身形颇有些佝偻,个子也不高,比昏过去的那人矮了一截,此刻的白孟岩看着颇有些滑稽。
被他这红光满面、健步如飞的模样给震到了些许,杜问夏心头微动,忽得有些感叹,自己或许没有留错。
因为这种渴望做不得假,从前她没少在宗门里那些丹痴身上看到过。
抬手之间又将一个人体内的魔种取出,杜问夏气定神闲,手指一如穿花拂叶。便是不论这效果,单看着就充满了无限的美感。
其实这些手法很多都是道门独有,本不该外传。然而大难当前,她并不打算敝帚自珍。
净化魔种也并非是一件小事,须得谨慎对待。眼见着魔种的魔气逐渐被消磨,直到化为一缕淡淡的黑烟,杜问夏这才停手,结束了净化。
“可都记下了?”其实她并不认为后半段净化魔种的那部分他们能够学会,毕竟非是道门中人,没有那种念力,便是做也达不到她的效果。然而即便他们能够学会前面的一二,便也算是没有白白再让她演示了。
做完这些便毫不留恋地往外走,她的手里被白孟岩塞了瓶丹药。
“真人高义,无以为报。便收下些老朽平日里研制出来的小玩意儿,聊表谢意。”
有些疑惑地望去,却见他笑得颇有些古怪,杜问夏没有多想,微微道了声谢。
*
御剑而飞,掠过一座又一座城池,杜问夏看到,在一处魔气浓郁的村庄里,佛子金光普照的身影。
哦,似乎还不止他一个人。
杜问夏看到,还有不少地方,也出现了梵天寺那群和尚降妖除魔,救济众生的身影。
是熟悉的金光灿烂,丝毫不晓得低调。但就是这样,偏生让杜问夏心头微微触动,若有所感。
梵天寺这些年的兴盛,也并非没有道理。新任的主持真的把他们教得很好。
或许她将那些弟子保护得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也该让他们经历一些风雨。
忽得忆起着御清观那群不成器的弟子之前竟然无聊地在宗门挖起了土豆,杜问夏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誓要将他们拉出来下山去历练历练,杜问夏感觉真的是人比人得扔。
憋着一股子气直奔清虚峰,杜问夏劈头盖脸的一阵发作直接就把李长砚给骂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