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2 / 2)

盛芳 须弥普普 2613 字 5天前

他不知情况,却也不敢在此处住得太久,就同周元娘二人乔装打扮了,小心朝那翔庆城中而去。

这一回才走到一半,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满天遍地都是,个个百姓都瞠目结舌,愤愤不平。

——京中传闻,据说郭保吉叛国,天子将其人妻小全数斩了。

第366章 奇怪

马车颠簸而行,沈念禾以手扶窗,忍不住往外看去。

前方不远处,翔庆军中的兵卒正向西开道,队伍最后,被俘虏的西贼或被绑或受缚,全数远远缀着。

郑氏坐在一旁,颇有些惴惴不安地跟着探头往外看去,四处寻了一圈,实在站坐不安,仔细看了半日,越看越急,回头问道:“方才还在的,怎么一眨眼不见了你谢二哥?”

沈念禾闻言,沉默了一会,也不帮着郑氏去找谢处耘,却是将那车帘放了下来,挡住外头的风尘同亮光,问道:“婶娘,京城的事……”

郑氏本来脸上除了着急,还有些高兴,此时听得沈念禾这般问,那高兴之色慢慢隐去,不再伸头去看外边,慢慢坐了回去,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毕竟山长水远,传错了也是有的。”

又嘱咐道:“一会见了你谢二哥,若是他不来问,就不要提起——他跟着郭监司,按理当要比我们消息更灵通才是。”

沈念禾应了一声,复又叹道:“若是假的还好,要是真的,便是一时不说,总不能瞒他一世……”

无风不起浪,这消息要是外头百姓胡乱说的,或许还要多做斟酌,不能尽信,偏偏是裴继安自己发遣出去探路的斥候无意间自衙门里无意间得回来的。

前日大军仓促开拔,由陈坚白护送保宁郡主,还未走远,西贼便露了头,果然人数足有数千之多,漫山遍野,十分吓人。

其余禁卫官们见状,或引开敌兵,或做掩护,眼看就要大溃大败,全靠翔庆来兵相救,两边碰头一问,原来裴继安早见得沿途情形不对,又看那吕铤路线,提前着人去通晓了郭保吉,对方收到线报,正好左近不远处有兵营驻扎,连忙使人来救。

数百对数千,眼见就要全军覆没,在这等千钧一发之际,全靠郭保吉救了性命,一营上下莫不感激,仔细一问,才晓得原来翔庆并非从前在京城时探知情况,而是僵持已久。

郭保吉只是小胜了数仗,并非大胜,两边其实各有输赢,西贼也并未全退,在翔庆辖内同魏军分点对峙,战火不断。

当此之时,翔庆去往黄头回纥的道路已然断绝,并无可能再做通行,一时上下俱都发愁,不知当要如何是好,只能先按原计划去往州城暂作休整。

众人行了几日,旁人不知如何,沈念禾却是越发觉得奇怪。

她原就生于乱世,自小看过大大小小不少战事,可如今一路所见状况,同自家从前看过的战场截然不同。

大魏同西贼两边虽然有来有往,好似战火不断的模样,可并不在城池、县镇之处对垒,甚至还会特意避开各处村落,认真观察一回,就会发现两边全是在野外空旷之处打,或是在人烟稀少的道路上对阵。

而众人收拢兵卒之后继续前行,裴继安收管营地之事,采买物资所费财物居然并未怎么增加。

可世间哪有战时物价不飞涨的?

第367章 重逢

两人各有思量,坐在马车里,一时竟是沉默起来。

过了不多时,遇得行伍停顿休整,那车马才停,外头就有一人隔厢敲门,另有车夫叫道:“谢小将军来了!”

郑氏忙把车门打开,果然见得谢处耘打马立在车厢外。

他虽是在翔庆待了半载,一张脸依旧白净俊秀,坐在马上昂首挺腰的模样同从前并无二致,只是看起来身上锐气更甚,浑如一把才打磨好刃的新刀,似乎稍不留心,就要出窍。

谢处耘见得郑氏开门,面上登时露出一丝兴奋来,大叫一声“婶娘!”,叫完之后,却是毫不掩饰地往车厢里看去,见得沈念禾正待要起身,又看她发髻、衣着不是妇人装束,依旧是个少女模样,脸上的高兴当真是要溢出来。

他喊了一声“念禾”,一面叫,已是一面笑,也不等她们出车厢相迎,自己已经跳得下马,将那缰绳扔给后头跟着的小卒,头也不回地上前几步,先扶郑氏,再扶沈念禾。

郑氏听得那车夫叫,又惊又喜,急忙问道:“你甚时做了将军?”

谢处耘难得地面上红了一下,道:“不过他们叫着玩罢了,监司说我屡立功勋,前次已经递了请官的折子上去,不过是个军将,也不是什么将军。”

郑氏大为高兴,笑道:“谁人不是从小官做成大官,你才几岁?你三哥似你这个年龄,也还在衙门里头做吏呢!”

又忙嘱咐道:“郭监司肯举荐你,最要紧虽是你自家有能干,却也不能太过自傲了,在人手下做事,也要晓得谦逊……”

谢处耘听得眉头微皱,却没有反驳,口中诺诺连声,又不住拿一双眼睛去瞟沈念禾,见她站在一旁笑盈盈地听两人说话,颇有些专心的模样,一时心里又高兴起来,连听教训的躁意也减了几分。

沈念禾见郑氏一开口就说个没完,交代完这个,又提那个,又问谢处耘衣食住行,又问他有无遇得什么危险,事无巨细,便笑着插道:“眼下是中途休息,谢二哥赶了几天路过来,一时不曾停,想来也辛苦得很,不如给他寻个地方坐坐,横竖此处离州城也不远,等回到住处再来细说也不迟。”

她此处口中说完,早有跟着的小丫头醒目,自马车里搬了小几子出来。

沈念禾又去取了茶盏过来。

谢处耘站着不肯坐,道:“一路骑马,同你们一直在马车里憋着一般,两条腿都僵了,我陪你……你们一起站站

。”

正说着话,听得后头有人声,果然抬头看去,是裴继安也骑马过来了。

他不待走近就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一旁的人,自家走了一段路过来。

待他到得跟前,谢处耘叫了一声“三哥”,裴继安笑着点头道:“左右寻你寻不到,便想必是跑来找婶娘她们了。”

又径直同沈念禾道:“我口渴得紧。”

沈念禾本来欲要给他斟茶,然则回头一看,那小丫头只把原来车上的茶托取了下来,里头只有两个茶盏,其中一个是郑氏的,已是洗过给谢处耘用了,剩得自己的那一个孤零零在里头放着,便同她道:“去寻个干净茶盏……”

她这一头还没交代完,对面裴继安敏锐极了,一眼就扫到托盘中杯子是沈念禾惯常用的,当即笑道:“哪里那样麻烦,用这个便是。”

他口中说着,也不等沈念禾反应,也不用她帮着斟茶,自家已是上前几步取了杯子,将茶水倒好,试着水温半凉,三口两口便饮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