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诚一脸谦虚的笑道:“王都指挥使可不要这么说,弄得在下都有些惭愧了。王将军可不要忘了在下是做什么的,不过也不得不说一下,贵部将士这打闷棍的功夫,距离六扇门和锦衣卫还差一些。”
王进忍不住撇了撇嘴:“有本事战场上见个真章。某就不信了,你们几百号人,还想翻出来多大的浪不成。还没有见过像章都统这样厚颜无耻专门那别人的短处和自己的长处作比较的。”
“唯有这样,方可灭你的志气,长我家威风。”章诚笑吟吟的说道,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使君原来不是说过么,咱们都是华夏炎黄之子孙,礼仪之邦。有什么事情呢,需要先用口舌解决,但是如果口舌解决不了的话,那就是拳头说话了。”
“远烈说过么?”王进忍不住狐疑的看向章诚。“据我所知,使君即使是犯贱耍滑,也从来没有说得这么光明正大过。”
章诚顿时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使君是什么人,在咱天武军。在兴州这一亩三分地上,那就是圣人。这种有损威名的话能够明说?但是你看看他哪一次不是这么做的。从临安和吕家兄弟抢小妾就是这样,一言不合干脆拳头解决。”
王进一怔,好像还真是这样,当时在临安的时候,叶应武被打之后的刚刚睁开眼睛就带着一帮兄弟大闹醉春风,飞扬跋扈一时临安震荡。而之后无论是慈溪战海寇,还是在汉水南北几次和蒙古大军血战,每一次都没有说过要先和对手好好谈一谈。
单凭嘴上功夫,打不败对手,救不了这个已经颓废的王朝。而现在鄂州屯驻大兵又何尝不是已经腐朽不堪的一根柱子?也不知道是在支撑着这个残破的房屋,还是这个残破的房屋勉强维持这它的存在。对于这样的军队,叶应武在镇江府就是采用了“打”这一招,硬生生的将镇江府屯驻大兵打成了属于自己的“镇海军”。
对付几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鄂州屯驻大兵,要是叶应武在这里的话,恐怕也是会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咱天武军人数和他差不多,却要不知道精锐几个层次,将这支已经上下糜烂的军队打成自己的嫡系精锐,还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想通这一点,王进有些高兴的捶了章诚一拳:“没想到你小子原来一声不吭的,干什么事情都是唯唯诺诺,现在却变得鬼点子这么多,怎么看也想不到满肚子都是坏水。”
章诚有些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什么鬼点子多,某是章诚,诚以待人,以德服人,仅此而已。”
王进的嘴角有些抽搐,诚以待人、以德服人······(作者按:此处向林三三哥的好基友高酋同志致敬,毕竟也曾经是美好的回忆,不喜勿喷。)
“好了,不和你废话了,看看,对面要坐不住了。”章诚突然间笑着说道,“汪立信现在是真的骑虎难下了,不过这个人倒是还真有七分才能,要是能被使君所用,倒也不失为英才。”
王进点点头,汪立信他也有所耳闻,七分才气绝对配得上对于他的赞扬,而另外三分章诚没有说的,恐怕就是胆略了。能够以一介受弱书生带领两万大军北上,这点胆略是值得肯定的。
而现在无论是对外面对庞然大物的蒙古帝国,对内面对盘踞朝堂多年的贾似道,都需要这样有才能又有胆略的人。
“相公。你看看,受伤的都是咱的人。这分明就是天武军欺人太甚,相公一定要严惩凶手。”一名都指挥使有些气愤的说道。当近距离看到自家手下伤的很是严重的时候,他也难以保持刚才看热闹的心态,急冲冲的向汪立信说道。
这不只是想要向汪立信表达冤情,更是为了逼迫一直迟疑的汪立信下决断,要是能够把这些不知好歹的天武军赶走,那就再好不过了。
汪立信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只能苦笑着站出来开口说道:“天武军的诸位将军,你我都是官家圣人的麾下,是为了那面赤色宋字旗而战。现在两军当众斗殴,无论是谁的过错,又无论此中有何等隐情,你我双方都有失职所在,所以某认为应当先把这些士卒的都头和十将拉出来,行以军法,以鞭笞其不教之过,不知道几位以为如何?”
杨宝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自当如此,只不过各有各之军规法令。某认为天武军当行天武军之法,鄂州诸位当行诸位之法。此处天武军左厢唐虞侯在,虞侯向来负责将士管教之事,唐虞侯便请行刑。”
唐震一惊。旋即侧头看去,只见王进和章诚似乎已经被杨宝打败了,一脸嫌弃不认识这个家伙的表情。无奈之下唐震只能上前一步:“回禀杨都指挥使。天武军军规法令明文规定,若是将士因与友军争夺赏赐缴获而有所争执者。错在己方,当杖责十棍。错在对方,当杖责对方士卒十棍。”
杨宝含笑点了点头,不待汪立信他们察觉到这里面有诈,转而看向章诚:“章都统当时正在此处,不知道章都统以为错在何方?”
章诚狠狠瞪了他一眼,只能一拱手,朗声说道:“此次挑拨离间,破坏两军之友谊,错在鄂州屯驻大兵抢夺我军缴获。将士们实在是忍无可忍,只能被迫被迫出手还击,但是人且都在这里,某看的清楚分明,是鄂州屯驻大兵先行动手,几名兵痞因为某方将士并不搭理其无礼之要求与推搡,率先拳脚相加。”
“你们······”汪立信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惜刚想要争辩,却被杨宝打断。
“既然如此,那便对不住鄂州诸位将军了,行刑队,上!”杨宝冷声说道,猛地一挥手。
十多名天武军士卒手持水火棍猛地冲出去,更有刀盾手掩护在侧。
一切都表明这根本就是蓄谋已久,从挑事到打人,天武军就像行云流水一般戏耍着汪立信和鄂州屯驻大兵的将领。甚至刹那间汪立信怀疑那最初动手的几个兵痞。根本就是天武军自己假扮的。
“谁敢?!”鄂州屯驻大兵的几名将领顿时一拥而上,手按佩刀横眉冷对,这些天武军的人未免欺人太甚!
仿佛这就是一声号令,原来就已经快要压制不住的营寨,彻底沸腾起来,所有天武军和鄂州屯驻大兵都是怒目对视,手中兵刃随时都有想要出鞘的意思。
杨宝忍不住笑着向前走出一步:“汪相公,你看着就多不好了,贵军麾下将军未免太过冲动了,要是两军刀兵相加,那阿术岂不是要看着笑掉了大牙?”
汪立信皱了皱眉,径直在风中迎向杨宝,冷笑道:“杨都指挥使这么说可就有些好笑了,现在分明是天武军想要继续对某家麾下的弟兄下毒手,某身为他们的上司,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要是杨都指挥使还想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莫怪鄂州我等手下不留情面。”
杨宝看着他:“汪相公你可想好了?要是如此的话,恐怕这先行动手的罪名,就要落在你的头上了,毕竟我等麾下的儿郎手持水火棍在这两军共有之营帐间穿行,可没有触犯什么军规法令。”
“你这是强词夺理!”一名鄂州屯驻大兵都虞候忍不住开口呵斥道,“刚才要是某等护着,麾下儿郎岂不是让你肆意****?”
杨宝不可置否的一笑,却是看向汪立信。现在天武军和鄂州屯驻大兵的将士都在眼睁睁的看着,所以真正有决定权力的并不是那些手握实权的将领,而是眼前这位官职最高的相公。
“你我各退一步,这缴获,十分之一归我等,士卒各自救护各自的。另外此后无论是如何,两军互不号令,只商量进退行止如何?”汪立信终于还是无奈的说道,对付眼前这个不像是将军,更像是痞子的人,自己实在是束手无策,处处都被他压制。
“汪相公未免太客气了,但是汪相公贵为安抚使,那某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杨宝嘴角噙着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