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梦鼎的声音很轻,但是因为距离近,陈锋还是听到了。顿时冷笑道:“你这个老夫子,不要以为年龄大就可以倚老卖老,某还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叶梦鼎似乎并没有在意,笑着看向章诚:“更何况远烈把老夫请动。可不就是在这里镇场子么。”
话音未落,汪立信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也不顾身边几名指挥使的阻拦,径直开口说道:“不知道老人家如何称呼?”
叶梦鼎伸出手轻轻拍打着堂上的立柱,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江南西路兵马都钤辖叶梦鼎。领天武军坐镇此处,安抚郢州黎民,不知道汪相公可有何见教,这刀兵所向,不应该是自己人,而应该是蒙古鞑子才对。”
不只是汪立信,就连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陈锋,心中都是打了一个机灵,几名最擅长见风使舵的指挥使更是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一步。毕竟眼前这位老者的名号实在是让他们震惊。
叶梦鼎,叶镇之。
更何况身为江南西路兵马都钤辖,叶梦鼎的声望和官职一点儿都不比汪立信差。因为大家心照不宣,汪立信的湖南安抚使实际上只是一个没有什么作用的虚衔,和当初随便封赏给苏刘义的赣北安抚使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在南宋末年这已经是一种泛滥的官职了,真正对汪立信有用的,实际上还是鄂州知州。
只不过在一路的兵马都钤辖面前,知州算不上什么。而陈锋这些小小的都指挥使更算不上什么。
“晚辈失敬,不知道叶相公在此处,若是得知,必然早早前来拜会。”汪立信嘴里有些发苦,看向周围几名不知所措的都指挥使,更是无奈和气愤,你们这些家伙,某已经三番两次告诉你们不要在天武军面前有什么小动作,你们倒好,现在叶梦鼎都已经出现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根本就是一个叶应武早早就挖好的坑。
等的就是你们这些没脑子就知道争名夺利抢地盘的家伙往里面跳!只是偏偏自己没有能耐阻拦他们,还被当作一个幌子跟着一起拉进了这个坑里面。
陈锋也隐隐约约明白自己中计了,或者说天武军已经有所防范,只不过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以后论起罪来或许那几个见风使舵的家伙能够跑得了,自己这个主犯却是无论如何逃不了一死。
公然劫持统帅、和友军刀兵相见,哪一条放在蒙宋任何一边都是死罪,这一点儿陈锋比谁都清楚。
轻轻吸了一口气,陈锋威胁的看了身后几名退缩的都指挥使一眼,然后冷声说道:“叶梦鼎?某还以为有什么大的来头。你这老头不要在这里碍事,天武军都已经北上了,要你这个无用的老头子干什么,还不抓紧给某家相公让位,否则不要怪刀剑无眼!”
“大胆!”章诚怒吼一声。
陈锋冷笑一声看向他:“怎么,老头子不说话了,你这个虾兵蟹将倒是跟着闹腾起来了?也不看看自己吃几两干饭,某要杀了你还不需要用两只手。”
叶梦鼎淡淡说道:“给你们家相公让位?你确定?老夫敢说,只要汪立信在这大堂上坐下,明天老夫就会让弹劾他的奏章堆满贾似道的案头。至于你们几个,还不需要朝廷动手,天武军就足够了。”
“天武军,哈哈,天武军!”陈锋忍不住笑道,“老爷子啊,你就不要痴心妄想了,天武军已经北上了一天了,襄阳方面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咱们郢州也没有收到消息,估计已经让蒙古鞑子碎尸万段了,现在外面寒冷,或许老爷子还能赶过去给他们收尸。”
叶梦鼎冷冷一笑,门外已经传来声响。
马蹄声阵阵,就像是卷动这满天的风浪。而密集的箭矢几乎是伴着马蹄声从天而降。
院落中还想要阻挡片刻的鄂州屯驻大兵士卒纷纷惨叫着倒地。而马蹄声旋即出现在院落中,手持赤旗的年轻将领吧旗帜往地上狠狠一插,而几名骑兵闪开,一名轻甲小将越众而出:
“天武军四厢都指挥使叶应武在此,所有叛乱之鄂州屯驻大兵,格杀勿论!”
“杀!”雪亮的马刀高高举起。
对付向陈锋这样的家伙,叶应武丝毫没有想过“感化”这个词。
杀掉干净利索。
不过看着院落中剑拔弩张的架势,叶应武也是轻轻松了一口气,自己总算是没有来晚,先不说自家爹爹,就是章诚和邓光荐等人有什么损伤,自己也会为之心痛,毕竟能够使用的人才太少,有一个是一个。更何况还有六十多名百战都和六扇门士卒在这里呢。
陈锋显然也没有想到叶应武竟然来的这么快,而且这么直接干脆!当下里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抽出腰刀,直接扑向近在咫尺的叶梦鼎。把叶梦鼎劫持了,叶应武也得投鼠忌器!
只不过她的如意算盘打空了,密集的箭矢在下一刻将他狠狠的钉在了一侧的柱子上,而章诚和邓光荐飞快上前护住叶梦鼎。至于那些追随而来的鄂州屯驻大兵,在百战都的马刀下呼喊惨叫,哪里还有工夫去管他们的都指挥使是什么样子。
看着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陈锋,片刻功夫就变成了一个流淌着鲜血的死尸,几个都指挥使也是吓了一跳,这才知道刚才章诚他们是有多好说话,也知道叶使君这个称呼不是正常人能够拥有的。
叶应武在这一刻展现出的心狠手辣和当机立断,让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肝胆俱裂,
在百战都面前,鄂州屯驻大兵毫无胜算,更何况还有源源不断赶来的天武军后厢呢。
反倒是汪立信忍不住轻轻舒了一口气,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解脱了。无论叶应武怎么处理自己,自己终归不会做下什么愧对于良心的事情,有时候对于一个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