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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祥还没有到达,川蜀的战争实际上就已经爆发了。
和叶应武预料的大致不差,忽必烈选定的主攻方向正是川蜀,在两淮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甚至在最重要的河洛都没有集中兵力抵御神策军,一味地采取防守,就是为了能够集中最多的兵力在川蜀打开局面。
众所周知,从北方南下只有川蜀、襄樊和两淮三条道路,因为当初蒙古大汗蒙哥在钓鱼城下殒命,所以蒙古放弃了这一条路,转而走襄阳,在忽必烈当政期间也是坚定不移的进攻襄阳,只是没有想到横空杀出的叶应武将蒙古从襄阳南下的可能性完全粉碎,又接着击败了尝试走两淮道路的南征军和怯薛军,甚至就连不切实际的从大理进攻大明腹地、从真腊牵制大明广南的可能都被叶应武无情的消除。
所以现在摆在忽必烈面前倒是很好选择,毕竟每一条道路都已经失败过了,也就没有什么好害怕和担忧的。而对于忽必烈来说,实际上他还有川蜀这一条道路没有尝试,毕竟当时战败的是蒙哥,不是他忽必烈,而且现在的大明守将是张珏和高达,不是当初那个真的有如铜墙铁壁的王坚,对于忽必烈来说,蒙哥会失败,不代表着他也会失败。
更何况从事实上来说,川蜀也是大明控制力最弱的地方,川蜀军的战力在各部当中并不算出众,而且大明的新式火器也没有在川蜀军当中大规模的列装,一旦在川蜀开打,川蜀军除了依靠险峻的地势和后方可以支援的水师之外,并没太多的优势。
这一点叶应武看的很清楚,忽必烈自然也清楚。
所以忽必烈也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从川蜀下手。
大明咸淳三年十二月廿一日,蒙古突破绵竹关外的两处营寨,兵临绵竹关下。自古以来绵竹关都被视作成都府的北面屏障,一旦突破绵竹关,呈现在眼前的就是一马平川的成都平原,到时候就算是成都府城高池深,也难以进行长时间的坚守。
“砰!”巨大的响声在关城上回响,一块一块巨大的石弹呼啸着重重撞击在城墙上。
“蒙古鞑子哪里来的这么大威力的投石机?!”大明成都府路安抚使、川蜀军四厢都虞候昝万寿一边弓着身子,一边在一片狼藉的城墙上跑过,不断有石弹落在城墙内外,每一次石弹落地,除了掀起滚滚的烟尘,还会对城墙造成不可弥补的创伤。
绵竹关落入明军手中实际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虽然明白这绵竹关的重要性,不过昝万寿也没有那么多的功夫来修整关墙,再加上在之前蒙古鞑子南下的过程中,这座雄关曾经受到过战火的破坏,而且年久失修、一直荒废,现在城墙上找不到荒草,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昝万寿从军多年,也算得上是老将了,自然明白这样的城墙承受不了太久的进攻,甚至很有可能坚守不了一两天,这绵竹关就要守不住了、
虽然这石弹对士卒的伤害不大,只要看清楚了天上石弹的方向,还是能够灵活躲闪的,但是却大量的摧毁了城墙上的床子弩和飞雷炮,同时也很容易造成城墙的垮塌,到时候蒙古骑兵顺着缺口杀进来,就算是昝万寿再有两三万大军,也阻挡不住。
更何况看着城外黑压压的蒙古大军,昝万寿的心中都不清楚,到底是自己手下的兵将多,还是攻城的蒙古鞑子更多一些。
“这样打下去撑不过两天。”终于跑到一处敌台下面,昝万寿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敌台是被重点关注的地方,而通到敌台上的台阶一侧,却是最容易被忽略的死角。
看着台阶上遍布的尸体,还有敌台上已经被还原成零件的床子弩,昝万寿的脸不由得一白。
“指挥使。”几名士卒恭敬行礼,昝万寿也看见从上城步道大步而来的张珏,冲着张珏点了点头,两个人虽然搭档时间不长,但是毕竟原来都是在川蜀打拼,所以还是比较熟稔的。
“难怪城外的几处营寨连两个时辰都没有支撑过去,”张珏扫了一眼被破坏的一片狼藉的城墙,眉头紧皱,“蒙古鞑子这新式投石机射程远不说,而且威力巨大,不可小觑。”
昝万寿点了点头:“不是没有办法对付,而是蒙古鞑子造出的这投石机数量不少,精度也不差,咱们的飞雷炮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往往就被石弹摧毁,甚至有时候都没有办法转移。现在这城上床子弩和飞雷炮已经越打越少了。必须得想出一个法子,否则别说绵竹关了,就连成都府都保不住。”
沉默片刻,张珏沉声说道:“天庆(昝万寿字),你有没有胆量冒险?”
昝万寿有些诧异,看了一眼已经准备发动进攻的蒙古大军:“你说。”
伸手指了指脚下的绵竹关,张珏看着昝万寿,只是不说话。隐约明白过来什么,昝万寿迎着张珏的目光:“这样真的可以?”
“不试试怎么知道,更何况······咱们现在,还有别的方法可以选择么。”张珏轻轻呼了一口气,“所以某问你,有没有胆量冒险,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一旦失败了,丢的就不只是绵竹关和成都府了,咱们上一次北伐洒的鲜血,恐怕都要付之东流。”
咬了咬牙,昝万寿压低声音,却带着不可动摇的坚定:“那就这么决定了,某倒要看看,这蒙古鞑子的气运,难道真的有这么好。不过就算是这样,也不过是拖时间罢了,蒙古鞑子吃了亏,必然还会故技重施,按照今天的法子进攻,到时候······”
“有一天是一天,总比直接丢了绵竹关来的要好。”张珏的眼眸之中泛出杀气,“自从上一次北伐费尽千辛万苦杀到这个地方,某就不允许自己再撤退半步。大明的其余各部在荆湖、两淮高歌猛进,咱们川蜀军也不能碌碌无为,蒙古鞑子这投石机再厉害,终究也只是投石机罢了,又如何真的能够比得过火器?”
跺了跺脚,昝万寿的声音中反倒是多了一份洒脱,一种向战友托付一切的豁达:“那某就信你一回,咱们杀个痛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