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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有德的使者离去之后,中军大帐中气氛一时有些异样。∮,
范志完忍不住道,“提督为何直接拒绝孔有德的求降?何不暂且先答应其一二条件,先接受其投降再说?”
刘钧却不睬他,只是对总督傅宗龙道,“孙子兵法有云,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两军相争,守要守得住,攻要攻得克。就眼下而云,盖州五万叛军,完全是瓮中之鳖,关门之狗。孔有德还想议和?”
盖州内堡。
被斥退的孔有德家将毛方在堡门前跃身下马,快步来到门前。侯在堡门上的守军立即喊道,“毛将军回来了,快放筐子。”
堡门上的守军把竹筐放下,将毛方拉上去。
“毛将军,元帅在帅府等你,让你一回来立即去见。”
毛方略一点头,便疾步往堡中心提帅府赶去。门口的家丁见到他,连忙领着他进去,远远的禀报,“大帅,毛将军回来了。”
毛方进内,叩拜于地,“末将回来复命。”
“毛方,如何?”孔有德忙问。
毛方起身,站在厅中,环视四周,见耿仲明、尚可喜、沈志祥等全在座,另有天祐兵、天助兵等镶黑旗副将、参将、游击等一众高级将领们在座,一个个面色凝重,看样子,都在等他的回复。
耿仲明头也没抬,“毛将军这么快就回来了,若我所料不差,定是刘继业不愿意谈了。”
毛方上前禀报,“末将前往明营,见到刘继业,他根本不愿意谈,只让末将转告各位将军,说让我们立即无条件投降。”
听到这消息,孔有德眉头紧皱了几分,叹息一声。
“半个月了,至今还不见援兵。皇上怕是把我们抛弃了。”尚可喜道。
沈志祥垂头丧气,“如今外城已失,就凭着这内堡,我们坚持不了三天。怎么办?”
这半个月来,他们是充分的见识到了楚军炮火的强大。楚这只是打了半个月炮,就已经把个盖州城打的千疮百孔,死在炮火之下的达到三千多人。各种各样的火炮和炮弹,真是让他们偿尽了苦头。
他们撑了半月。不是他们有多么厉害,实是明军根本就还没有正式的攻过一次城。一直只是炮轰,就已经打的他们如此狼狈,伤亡惨重。一旦明军真正的起全面攻势,他们不知道能撑几天。
这支楚军的战斗力已经足以让镶黑旗各军闻之变色,厅中气氛一时凝重。
孔有德缓缓抬起头来,“诸位,你们可有何解决良策?”
耿仲明一拳咚的一声砸在桌上,不甘的怒吼道,“狗日的刘继业。战场之上生死有命,各凭运气,可他娘的这样围城,只拿着炮火轰城,算他娘的怎么回事,士可杀不可辱,老子绝不愿意坐在这里等着被他的炮火轰成渣。要老子说,跟他们拼了,杀出去。”
尚可喜也是怒不可遏,站起身来。“大帅,跟他们拼了。”
孔有德斜了二人一眼。
他慢慢的将目光转向沈志祥,“沈总兵怎么看?”
沈志祥略一拱手,道。“围城之初,那时突围还有可能,现在么,军心难用,士气不足。而且如今算上我们刚弃守的那道城墙,在我们外面。已经有六道壕沟三道土墙外加一道城墙,更别说那林立的炮台,外面根本就是处处陷阱,咱们冲出去,那只能是做明军的靶子,去多少,就死多少。”
孔有德微点头,“那依你之意,我们当何去何从?”
“楚军铳炮犀利,又有壕堑炮台,硬拼突围我们根本杀不出去。但我观楚军这半月来的战法,他们似乎并不想硬拼,或者说不想多损伤兵马。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或许可以坚守内堡,只要能坚持到皇上派援兵来,到时或许能逃过此劫。”
孔有德的眉头略有舒缓,他长吐一口气,又咳嗽了一声。然后道,“诸位,我们当年自山东出走,根本没有可能再回去了。回去了,也是一个死字。更何况,这些年我们在辽东也都成家立业,父母子女也都在大清,没有回头之路,也回不去了。我相信皇上会来救我们的,我们虽然丢了外城,可还有足够的粮食,起码还能支撑三月以上。只要我们坚持,说不定援军已经在路上,马上就到了。兄弟们,我们跟明军血战到底!”
耿仲明、尚可喜、沈志祥等都异口同声,“血战到底!”
孔有德大手一挥,“好,那我们就上下一心,与明军血战到底。”
几十年来,孔有德做过数次艰难的决定,当年他只身南下投奔东江,也曾自东江出走登州,再后来,起兵叛乱,再到叛乱之后,选择投奔清军。每一次,都是那么的艰难决择。可他对这些选择从没后悔过,有时他也想过,当年在山东直接投降朝廷也许情况就是两样了。
这些年他背负着汉奸叛徒之名,夜深人静之时,也曾有过不安。可天一亮,他又坚定的替清军东征西讨。
毛方一直站在那里,听着四位将帅们的话,他忍不住抬头望向孔有德,轻声的说说道,“大帅!”
孔有德转头过来,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