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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绥没想到会是陆清棣进宫来看她,远远瞧着是他,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瑟瑟!你要躲我一辈子吗?”陆清棣追了上来钳制住她的手腕,生怕她像上次般,一溜烟儿的功夫就看不见了。
两人间的你追我赶,格外引人侧目。
萧宝绥顶着四面八方的探究目光,烦躁地甩开他的手。
她知道,只要她现在对他有一分好脸色,都是在害他。
“陆世子失态了。”萧宝绥有些恼了,退后几步行礼,“男女授受不亲,请世子放尊重些。”
“放尊重些?”陆清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瑟瑟,我知道你在为了当年的事情怨我……”
“我没怨你。”她往回走,态度十分大方坦然,“过去的事别再提了。”
“你既然没怨我,那你为何不让我提?因为往事伤心对不对?我知你心里有我。”陆清棣跟在她身侧,语气微急。
“我心里没你!”萧宝绥忽然站定,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往事伤心,只是因为想起家中亡故亲人伤心,从来都不是因为你。”
“你……”陆清棣望着那双坚决的眼眸,趔趄了一步,眼眶涌起浓浓的酸楚,“你心里没我?”
“对,没有。”她斩钉截铁,本以为自己会有些难过,可心底却异常平静。
“你说你心里没我!”陆清棣捏着拳头,强制把萧宝绥抱在怀里,额上青筋突兀暴起,往日翩翩佳公子的斯文样子荡然无存,“我不信,瑟瑟,我不信你心里没我!别跟我赌气,别跟我赌气……”
“你、你放开!”萧宝绥使了吃奶的力气挣扎,可仍是被他死死箍在怀中。
这条路是去庆春门的必经之路,来往人众多,此刻都在看着他们二人。
她急得脸色通红,慌乱无措间狠狠地踩了陆清棣一脚。
他吃痛,手臂松了半分,萧宝绥推了他一把总算挣脱开来。
“陆清棣!你从来都是由着你的性子来,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一举一动会给我带来什么麻烦?”她皱着眉,刻在骨子深处的娇娇小性儿一股脑地爆发出来。
“瑟瑟……”陆清棣失魂落魄地往前一步。
萧宝绥后退数步,做出刻薄的模样嘲讽一笑:“你瞧,你只要受了疼就会放开我,当年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永远犹豫不定。”
“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待我很好。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罢,也不管周围人的目光,快步离开。
她一口气走了很远,直至完全听不见人声才停了下来。
萧宝绥默默站了良久,转身要回去,却恍然瞥见一个黑色身影。
目光凌厉,刀刃森然透着杀气。
她心里咯噔一下,来不及细想,提着裙子快跑了几步一头钻进他怀里:“阿瞒哥哥!”
怀中少女馨香绵软,楚悖握着刀的手一颤。
萧宝绥仰头,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巴巴地看着他:“阿瞒哥哥是不是不喜欢宝儿了?怎么都不说话?”
楚悖垂眸,撞上两颗楚楚可怜的琉璃珠子。几乎是瞬间,就转了心思:宝儿怎么会喜欢旁人?陆清棣娘儿们唧唧的,宝儿能看得上?
况且他到庆春门的时候陆清棣一脸的颓然伤心,定是他缠着宝儿被拒绝。
她见他目光逐渐清明,微微松了口气:他应该是知晓我去见了陆清棣才会不高兴。
“怎会不喜欢?”他收了刀,大手覆上她的脊背把人搂紧,他养过的那些小玩意儿,就属宝儿最合他心思。
萧宝绥趴在他怀里,男子身上冷香混着梨香,格外好闻。
四周寂静,她听着他一声声沉稳有力的心跳,恍惚间竟觉得很有安全感。
鬼使神差,萧宝绥忽然踩了他一下。用的力气不亚于刚刚踩陆清棣的那脚。
只见男人咧唇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她头发把人按在怀里:“乖,只喜欢你。”
从始至终都没松开手。
萧宝绥抿抿唇,虽心知肚明他不过是拿自己当个小玩意儿哄,可心底仍是荡出了一股暖流。
楚悖低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她像个讨主人欢心的小猫:啧,以为我不喜欢她了还会闹脾气,比刺头可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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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绥回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她刚坐下喝了口茶,就听见霍安如推门而入:“瑟瑟你知道吗?你今日和陆清棣的事情都传开了。”
她四平八稳地给霍安如倒了杯茶,语气和缓:“我问心无愧就是。”
“是问心无愧没错。”霍安如轻声道,“可不少人看着陆世子失魂落魄出了宫门,背地里都在说你是个狐狸精。”
“无妨,起码狐狸精貌美。”萧宝绥笑了笑,全然不在乎,“如姐姐,日后别提他了。”
“我知道了。”霍安如点头,“不过还是小心些,最近寿康宫那边就别去了。我昨日和舅母去拜见太后,听娘娘说有意把自己的娘家侄女儿容璇许配给陆世子,我怕你去了会有麻烦。”
“好,我都记下了。”萧宝绥弯了弯眼睛,手指缓缓划过杯沿:等他成了亲,想必就能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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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萧宝绥随着赵阑瑛去挑选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