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小孩呢。」游知春嘀咕,手却老实的伸向男孩子。
何又黔笑问,偏是不给。「那你愿意被骗吗?」
游知春抬眼。
如同她曾坐在遥远的观众席,被人群淹没,悄声见证他的万众瞩目。
「愿意。」
闻声,男孩子抿了脣朝她伸手,游知春的思绪还在他上一个问题,缓缓的将自己的手交予眼前的人。
对方有些愣,女孩子的手比他想像中还要纤细柔小,无法与墙上笔力雄健的字句相连。他忽而感到神奇,视线绕扫过她的每一寸指节。
游知春见他看得入神,自己倒是恢復理智了,想伸回手时,垂首的男孩子已将她的手攥在掌心,手温漫上她的手背。
她下意识想再次缩手,男孩子却无意间的紧握,将酸软糖塞进她怀里,牵扶着她进门,嘴上叮咛:「别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游知春却问:「你说过谎吗?」
何又黔思忖,正经答道:「如果扣除沉默,我没说过。」
沉默?
是指喜欢叶琦唯这件事吗?那肯定是不能说的,朋友妻不可戏。
何又黔见她安静,似是在思考,他登时有些在意她的评价。不愿在她面前过于光鲜亮丽,却也不敢揭露隐匿许久的卑劣想法。
女孩子狭长的眼尾勾破晚霞,庞大的黑幕无声坠落。黑白分明的眼是黑夜降临的第一颗星,梦里,她也是这么安静,承受他所有撞击和慾望。
「但我默许。」
女孩子眼底细碎的光点倏然流动,她并不是梦。
何又黔下意识的握起拳,声音磨得哑:「是不是觉得我也没有想像中好?」
游知春不以为意,「孔子曾说,言必信,行必果,硜硜然小人哉。」她说,「言出必行,为人正直,也未必是好人。」
何又黔看着她。
「有私心,才是人之常情。」
他盯着女孩子认真的面貌,忽而弯脣:「你在怂恿我吗?」
游知春一顿,「当然不是啊!我是告诉你,好不好这种事,都是主观的,对得起自己比较重要。」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说话?」
「??你以前又不认识我。」
何又黔的注意力早就不在话上了,进屋就闻见女孩子身上的气味,不似女孩子身上常见的花草味,是清淡脱俗的织品香气。
屋内的东西不多,几乎都是必备品。
叶琦唯说要暂时住他家时,他们收拾了两大一小的行李箱。
他站在玄关富有趣味的张望,两家的格局差不多,加上是同一个房东,家具用品全是同一个品牌,硬要说哪里不一样,她在窗台种了几株青葱。
何又黔低笑,还真是哪都跟一般女孩子不一样。
这里明显是一个单身女孩子的租屋,直到游知春从鞋柜拿了室内拖给他。
他一看,男生款式。
游知春将跟鞋放回鞋柜,弯身进厨房倒水。何又黔杵在门口,扬声:「你会介意男生进家里头吗?」
女孩子顺手把不宜被异性看见的贴身衣物全扫到沙发下,书桌是来不及整理了,直接拉上帘幕遮挡。「不介意啊,我不是拿鞋给你穿了吗?」
所以,异性来她家是常态。
她端着茶水出来时,男孩子赤着脚进屋,站在沙发旁。「为什么不穿鞋?地板很凉。」
「我一下子就走了。」
游知春以为他是介意叶琦唯的感受,将茶水递给他,「我这几天都没去超市,只有白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