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又黔是在嘴脣感到一丝疼痛才回过神来,惊见女孩子双眼盛满水意,他慌张,欲想道歉,又觉得这句话她来说或许已太过廉价。
还未开口,游知春顺而推开他,转身跑进屋。
游知春贴着门板,呼吸仍在颤抖,隐隐约约感觉小腹有些闷胀,她去了一趟厕所,生理期来了。
进入严冷的十二月中,寒风凛冽。
游知春将自己裹得严实,前往何常军的研究室。最近系所都在忙研究所推甄之事,她偶尔会去系办帮忙,一边和何常军讨论甄选学生。
文所竞争一向不激烈,有意升学的学生要不是对文学有莫大的热忱,就是还找不到人生方向,乾脆利用研究所缓冲,因此筛选学生也向来不是什么难事。
何常军单纯只是想知道游知春的看法。
她时常觉得这女孩子,看着稚嫩,还有些迷煳,然而每次提出的看法都颇具个人特色。
游知春望着窗外,何常军喊了几声她才回神。
「教授,你说什么?」
「你之后想直升吗?」
游知春沉吟:「目前不想,我对文学没有这么大的愿景,单纯就是不讨厌而已,如果要做研究课题,或是更深入的探讨,我大概会痛恨。」
何常军笑骂一句,「臭小子,在我面前,客套话也不会说。」
游知春朝他吐舌。
何常军突然问,「你最近有心事?」
游知春回神:「嗯?」
「看看,又发呆了。」何常军努起下巴,「让我来猜,谈恋爱了?以前就没见过你这么分神。」
女孩子跳了起来,「我才没有!我、我怎么可能??」
此地无银叁百两。
何常军一脸你这种老人家都看多了啦。
游知春心虚的坐下,转着轮子椅。这件事让她足足烦恼了一个礼拜,偏偏无人可谈心。她不与巫蔓讨论的原因不外乎是对方是何又黔。
巫蔓要是知道,就怕她沉不住气跑去和本人理论。
游知春不愿尝试有任何风险的事。
她甚至苦恼到上粉专发文,游知春几乎不常在平台上透露私生活,因此她这回刻意用了「我朋友??」这句天衣无缝没人知道就是我本人但事实上全世界都知道就是假装配合你的问句。
:我要是你朋友,我就冲了啊!都亲了,难不成是梦游?
:不不不!我建议不要。一定要等对方主动,女生主动会掉价啊!
:我怀疑那男的根本是藉机吃你朋友的豆腐。
:对方如果一直没有下一步,我觉得就别放在心上了。大概就是精虫上脑,或是以为你朋友是个玩得起的人。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女生主动怎么了?我男友也是我追来的啊。你朋友要是真的很喜欢他,主动出击也不是什么坏事。对方不喜欢,她也好认清他就是个渣男。
游知春本来想在这些留言之中找些希望的蛛丝马迹,孰料她怎么看都像是自作多情,所有期盼在何又黔的被动之下全荡入谷底。
可是游知春不想死心。
她刻意问:「教授的儿子是不是跟我差不多大?」
「嗯,大叁。」
「他最近??交女朋友了吗?」
「没呢,也没听他妈和我提。」说起这事,何常军又苦恼了,「我那儿子从小就跟着我父亲,心性大概也都被他祖父给磨光了,内敛寡淡。有时对他严厉也只是想让他学着表达,结果这么多年,他也未曾说过一句不。」
何常军叹了一口气。「也怪何家家训,从小就要求他遵循礼道,导致他现在也不太有自己的喜好??」何常军似是想起什么似的,「倒是有一件事。」
游知春:「嗯?」
「高叁毕业那年,我见他写了整整两个月的书法,他平时是不会在未被要求之下动笔。」
游知春好奇,「他都写了什么?」
「他只写一篇,每天反复练习。」何常军以为他有了心仪的女孩子,「元稹的《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