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泚问过这个报信的将领,对方连话也懒得和他多说。要不是他城中还有不少手下,怕会一枪将他挑下马去。
一路跑来,他们已经能看到在左右两边的城楼上,正在上演大冲杀,不时伴有爆炸声传出。虽然一眼难见哪边获胜,被人家打到南北城楼,想来他们也没捡任何便宜。在东面,何浩然夫妻又在挖他的墙角。
……
李愻在何浩然的授意下,将东门的四千多个秦军集中到大街口对面。何浩然在众亲卫的保护下,爬到一幢三层楼顶上正要开始训话,一道声音传来,将他的训话打断。
“相公,我们来了。”
何浩然被这一吼,差点从屋顶上摔下来。回头一看,被遣送去的五个老婆,又被自己遣送回来。
现在他们还未安全。南北两边的兵马,接到他的命令后,暂时停止进城攻击,并各派出五千人赶来。在他后面,聚集了一万四千唐军。如果加上四千多的秦军,完全有能力挡住还在前面埋伏的三万敌军。可要是秦军又反回去,他们的麻烦会不小。
李水音众女来了,她们趟在床上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大家都睡不着。一致决定提前来凤翔,为大军出把力。
众女在城外,已经听到外面将领介绍过这里的情况。一点不客气,爬上楼梯登上楼顶。
何浩然哪敢同时得罪这么多老婆,将五个老婆拉到安全区域。李水音看了眼他手中的喇叭,凑到耳边问:
“是不是要让他们彻底倒过来?”
何浩然点点头,很自觉地退到李水音身后。李水音有些为难了,她们已经知道这些人是被梁廷芬骗过来的,她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点经验也没有。
“相公,怎么劝?”
“这些人已经沾上土蕃的血,回去也难逃一死。给他们明说,想来再忠心之人,也不可能甘愿赔上自己的性命。”
李水音略为整理,拿起她的专用喇叭。第一个字还未喊出,大街的另一头,几千蕃军分开,朱泚带着一群人走出来。
“是皇上,大家快去救皇上。”一个中年秦将喊出,本就在街口堵着的秦军,忘记前方的危险,朝朱泚迎去。
朱泚只知道这些手下被梁廷芬父子煽动反了他,其它事情一概不知。也怪去报信的蕃将,什么都没给他说。原本想来说服,看能不能将这些人说得投过来。见大家吵吵嚷嚷朝他冲来,他赶忙刹住车,以为这些人怀着什么不轨之心,作出一个极为错误的决定:
“攻击,将这些反贼全部处死。”
朱泚投靠土蕃后,宗赞镇西给了他足够的尊重,曾经不止一次当着手下将领说,对他要像对宗赞镇西那样。他这声命令一下,左右两侧房屋的窗户大门被打开,露出一架架重弩和大量蕃兵。
除开才出现的蕃军外,所有人都呆住了。冲在最前方的几个秦将本能停下身体,可惜已经晚了。
从左右两边房屋中,一网网利箭,如斜侵而来的急雨,夹杂在里面的重弩也黯然失色。一支利箭快得让众同伴失色,最先穿出箭网,一箭精准射在前方一个中年秦将头上,穿透头盔射入耳门。
埋伏在这里的蕃兵,恨不得立即出去杀掉这些秦兵。此时得到朱泚的命令,谁也没留手。笔直冷清的大街上,瞬间腥风血雨。阵阵惨叫声、箭矢声响彻入云,带走晚春最后一丝暖意。
“大家快退回来,朱泚他疯了。”
李水音已经打过不少仗,见过残肢碎体、见过血流成河。但都不及现在,这个场面,比寒冬更冷,比血河更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