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二儿子吴应麟前来禀报:“启禀父王,索图,马自达和李步统来了。”
吴三桂闻言,立即忘了对金日乐的不满,命令一众婢女,全部回避,接着扭头对陈圆圆道:“还请夫人带两位姑娘,也暂且回避。”
众人甚是奇怪,顾炎武忍不住问道:“平西伯这是为何?”
吴三桂不卖关子:“马自达驴脸猴腮,塌鼻子豁牙。李步统狗脸鼠腮,牛眼睛龅牙。这两个家伙貌丑,妇人见了必笑。”
果然话没说完,陈圆圆、沈婷婷、佟君兰和金日乐早笑了。
顾炎武不以为然:“相貌丑陋乃天生,不可改变!”
吴三桂摇头:“马自达和李步统眦睚必报,乃小人也,妇人笑之,必深恨与本伯。”
就连堂堂平西王,也如此担心小人,何况是别人?
当初江州之时,三兄弟和马自达二人结了梁子,此时如果见了,必然尴尬。再者,金日乐、佟君兰和沈婷婷,也不愿和他们皮笑肉不笑地客套。
于是金日乐暗中踢了曹继武一脚。
曹继武起身,对吴三桂行礼道:“既然如此,我等暂且告退,他日有空,再来拜访。”
调皮鬼金日乐,最让人头疼,吴三桂巴不得他赶快滚蛋,于是忙不迭地冲曹继武点头。
吴应麟立即带着曹继武等人,从后门出了王府。
……
金日乐回头看了看王府,一脸嘲笑:“吴三桂竟然怕两个小人,胆子真小!”
曹继武摇头:“岂不闻,宁可得罪十君子,也不愿得罪一小人?”
“吴三桂堂堂平西王,而马自达和李步统只是两个小官而已。”
“虽说官小,但他们却是御史,离皇上的屁股更近,打小报告也更方便。而吴三桂却是汉人,平西王的位子,并不牢靠,所以他宁肯得罪咱们,也不愿得罪那两个小人。”
金日乐明白了:“原来吴三桂怕的是皇上!”
李步统和马自达二人,本来与顾炎武的关系皆不错,因此他不愿相信,二人是小人。
哥俩嘟囔了半天,顾炎武喃喃道:“他们两个好端端的,怎么就成小人了呢?”
金日乐很不高兴,一把将顾炎武的帽子拍飞了:“你这书呆子,连吴三桂这种人,都认为他们是小人,你咋就一根筋呢?母猪撞树,又给撞晕了?”
顾炎武很生气,弯腰捡起了帽子,弹了弹尘土,愤愤地骂道:“表奶子,老子不和粗俗之人计较!”
“三爷才懒得理你。”
金日乐一脸不屑,看了看顾炎武一身酸味,转头问道,“大师兄,吴三桂也不是什么好鸟,为什么对顾炎武如此礼遇?”
“因为顾兄是君子。”
顾炎武闻言,满心的舒服:“这话我爱听。”
金日乐却笑破了肚皮,指了指顾炎武的鼻子:“你要是君子,母猪都会上树了!”
“你……”
顾炎武气得说不出话来,想了想,和这种没脸皮的家伙,也理不出什么个道道来,所以干脆就不理他了。
沈婷婷终于止住了笑:“相公,你是不是君子?”
曹继武反问:“你以为呢?”
金日乐一脸坏笑:“虽然没有满嘴仁义道德,但内心的龌蹉事,同样也不少。”
“你心里的龌蹉事会少?”
佟君兰一巴掌拍了过来,金日乐眼乖,早跳开了。
顾炎武捋须笑了:“贤弟是个能人!”
沈婷婷很奇怪:“能人?”
顾炎武点点头:“乱世是能人的天下,能人不拘一格,因时而变,因地而异,因势而度,因律而揣,所以对乱世的时局,有着清醒的认识,一旦抓住机会,手起刀落,干净利索。”
所以对于纷杂的乱世来说,能人往往能够力挽狂澜,建功立业。而治世却是小人的天下,太平盛世,一切皆趋于平常,所以也没有了能人施展的空间。
治世之君,大多安逸享福,不思进取,荒淫无度,极为讨厌能人来事,这就给了小人施展的机会。所以盛世之时,也是小人得志之时。
能人不喜欢君子,因为君子空谈。小人特别喜欢君子,因为小人行径,卑劣无耻,想借助君子的名声,来给自己脸上贴金。
顾炎武发了一通感慨,意犹未尽:“吴三桂也是小人,他想利用鸿儒的名声,所以他喜欢顾某人。曹老弟是能人,表面对顾某礼遇有加,但内心看不起顾某。如今正是乱世之时,所以贤弟能够一展雄才,令人刮目相看。而我顾某人,虽然跑断了腿,依然一事无成!”
此番言论一出,惊呆了众人,金日乐惊疑:“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聪明?”
顾炎武很奇怪:“难道顾某一直傻吗?”
金日乐脸上,忽然一丝坏笑,指着顾炎武的鼻子道:“这是你说的!”
顾炎武闻言,愣住了。
随即他醒悟过来,原来又掉进了金日乐的圈套里。顾炎武又气又好笑,也不管什么体面失态,抡起拳头追打金日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