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轮回……”

林琅的目光又看向壁刻上关于轮回的信息。

“轮回并非大道。”无道子缓缓出声，道：“关于轮回，我大概推演了近十万年时间，不过却仍然没有窥到轮回门径。”

“所以我断定轮回并不存在。”

无道子淡淡出声。

“我倒是不这样认为。”林琅摇摇头，不由的联想起自己，他能够魂回少年，重生到千年前。

他推测真正的原因大概是时光回溯，可是，既然时光回溯都存在，也能从侧面佐证轮回。

“这世间，或许存在轮回，但却并非一种大道，也不在天道之下，所以无从推演。”

“你可曾听闻，西土佛门有转世重生之说？”

无道子沉思片刻，点点头，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佛门有重生法，佛主坐化，灵魂和记忆将会寄托在另一个佛门弟子的身上。”

“这也就是那些秃子们口中的佛骨天成，慧根清净。当初我研究轮回的时候也曾抓过一个佛主转世的小和尚研究了近千年时间。”

林琅眼皮一跳。

这无道子当初还真是个猛人！

在佛门修为大道仙帝境界就能证得佛位，而其中极少数的佼佼者，才会被称为佛主。

佛主，一般都是经历过九次以上永恒劫难的真佛，无道子竟然能擒住一位佛主，而且还不排除佛门其他佛主出手的情况下。

无道子并不在乎这些，只是道：“我观察到的真佛涅槃，其实也不过是留下一颗舍利子，蕴含自身的精气与大道痕迹而已。”

“究其本质，也只是一种特殊的传承方式，而非轮回。”

“不。”林琅摇头，道：“轮回其实有迹可循，但那有可能是无数种大道的集合体。”

“比如在一定时间线下，当你天魂泯灭，记忆丧失的一刻，你带着你今生的所有大道，穿越空间，那就是轮回。”

“轮回应该是时间大道，空间，等等多种大道的结合体。你有没有尝试过多种大道结合出新的大道。”

“当然。”

无道子傲然出声，道：“多种大道相结合，凝聚出新的大道并非没有人尝试过，只不过成功的寥寥无几。”

“我知道你说的意思，类似于你们道门的数术，将一种至尊大道剖析成无数种小道。”

“而后将这些小道分别修炼到一定境界，最终转化大道。但那是知晓一种大道构成的情况下。”

“所以你有没有尝试过，将两种截然无关的大道融合，形成新的，未知的大道。”林琅看着无道子，目中闪烁着精芒。

“这……”无道子也罕见沉默下来，两种截然相反的大道，相互排斥，并不存在融合的可能。

可万一呢？

无道子虽然出身道门，但究其本质，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越是别人眼中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他便觉得越是有一试的可能。

所以当林琅的假说一提出来，算是彻底点燃了无道子的情绪，他呼吸开始急促。

“若是两种恒古大道融合呢？”

想到这里。

无道子的呼吸更加急促，这似乎有可能完成。所谓的轮回，没准真的可以用数种大道转化。

至于前人为什么没有人研究过，那是因为需要修炼多种恒古大道作为前提，很少有人能同时修炼两种恒古大道。

没有了这个前提，就算真正的仙人来了也无济于事。

“所以说，我们可以将九种恒古大道以及其他十万大道归类为基础大道，由这些基础大道组成其他新生大道。”

“就像是符文一样，无数基础符文就可以组建成阵法，不同的基础符文属性不同，组合排列也不同，就能造就出数之不尽的阵法。”

“大道也是如此。”

当林琅这个假说提出来的时候，无道子彻底癫狂了。

“对对对！是我当初推演轮回的时候走错了路，如果尝试这种方法，就算推演不出轮回，没准也能合成新的大道。”

“只可惜……”

说到这里，无道子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下去。

林琅当然知道无道子为何会露出这种情绪，道：“你是将自己转化为了无道物质，固然另类永恒，但却无法继续修炼大道。”

“失去自由换来的永生，那你为何不从这种状态中退出来？”

无道子摇头：“谈何容易，从我转化为无道物质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将自己永恒的囚禁起来。”

“除非我能再次掌控大道，但那是不可能的，毁灭很容易，可无中生有，太难了！”

“等等！无中生有……”

无道子眼中逐渐有光芒亮起，他现在的状态做不到无中生有，但林琅却可以！

他是未转化为无道物质的真身，只要让他修习了一定的无道知识，没准真能将他从这种状态中拯救出来。

“是的，我或许可以救你出来。”林琅微微一笑，读懂了无道子的想法。

试想一位惊才惊艳的人族天骄，又岂会甘心被困在一处封闭空间，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那么代价呢？”

无道子也很清楚。

没有代价，任何人都不会轻易对人施以援手，哪怕只是举手之劳。更何况，以他的情况，想要脱困而出也根本不是一件易事。

“我想，跟一位顶尖仙帝结下一段善缘，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你有这个资格。”林琅微微一笑。

“那好，我承你一个人情。”无道子也郑重开口。无论如何，这个人情他算是欠下了。

“我来教授你无道知识。”说着话，无道子发出隆隆之声，以简化的方式开始讲述当初他是如何琢磨出无道形态。

这并不容易。

哪怕林琅已经对无道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也是一种全新的概念。想要参透更是需要很长时间。

当初无道子，也是足足用了是几万年时间才将自己转化为无道形态。林琅想要全面了解，没有时间作基础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无道子在一旁讲述，林琅则在一边听经，这一过程也足足持续了数万年，连林琅自己，都能觉察到自己的寿元正在不断干涸。

这个过程，很难！

“有道化无道，大梦若三千！”林琅翻手，身体周围的所有大道被瞬间抽空，他随手向前打出一记无道能量。

只见。

他面前的一切事物统统泯灭，无论是真实存在的物质还是虚无缥缈的大道，都在这一击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这一击在外界，那可比任何神通的威力大多了，哪怕仙帝在冷不防下，也会被这种诡异的攻击蒸发成虚无。

“掌握了这种力量，岂不是意味着天下无敌了。”林琅露出沉思之色。

“你高兴的太早了。”无道子冷冷一笑，毫不留情的打击道：“这种力量根本不应该存在于世间，所以一旦在外界施展，立刻就会引来天罚。”

话音还未落下。

天空中，酝酿出劫云。

咔嚓！

凭空惊雷，一道银色闪电毫无征兆的落下，劈向林琅。这是最精纯的天道神雷，哪怕一击，也足以杀死一位仙帝。

“令人厌恶的天道。”

无道子天空所化的面孔张嘴一吸，将天道神雷吞下，虚空中爆发出重重雷音，天道神雷却难以突破无道子的封锁。

即便他现在处于这种奇特的状态，但仍旧保持着不小的战力，尤其是在面对天罚。

他已经有了很强的抗性。

雷云就此散去，并没有后续的天罚降落。林琅也松了口气，这时无道子的声音响起。

“你也看见了吧，在这里能够蒙蔽天机，天道神雷的威力已经大打折扣，但还是能感应到你的存在。”

“所以在外界，你最好小心参悟，轻易不要动用无道物质，否则只会自取灭亡。”

林琅也凝重点头。

无道物质，只能作为他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危及性命之时，不能轻易动用。

“我在数术上也有不错的功底，便一起传授给你好了。”无道子淡淡出声。

他作为道门最杰出的大能之一，他在道门数术方面的造诣也相当惊人，关于数术运算的一系列知识，他更是毫无保留的传给林琅。

这一过程又持续了大概三千年左右的时间，直到无道子见林琅已经将数术掌握的差不多。

这才一挥手。

“我能传给你的也只有这些，这里并不适合修炼大道，你也尽早离开。”

“这四具帝尸我留着也无用，便赠与你，作为你最后的护身符好了。”

“希望听到你的好消息。”

四具帝尸出现在林琅面前，他将帝尸体收好。那边无道子则一扬手，顿时掀起一阵飓风。

将林琅吹飞出去很远。

等他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出现在道门废墟外。他遥望着另一片空间，心中也颇为感慨。

如果在他来之前，一个人对他说有除超脱者之外，还能永恒于世间的修士，他一定会嗤之以鼻。

毕竟。

哪怕仙帝寿元无尽，能撑过十次元会劫难也非常罕见，怎么可能从上古时代一直活到现在？

而如今，无道子的出现，让他这一想法彻底为之改变。是的，真正永生的办法有很多，比如无道子，便开创了一条崭新的道路。

以无道而永生。

只不过，他的路走错了。

虽然天地大道已经无法禁锢他的寿元，但同样的，他被自己束缚，无法走出这片废墟小天地。

而且。

介于存在于消失之间的他，更无法动用属于自己的力量，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特点，就是一种另类的永恒物质。

而现在。

在见过无道子，在参悟出部分无道知识以后，林琅似乎也窥到了很多门径，永恒，绝不止超脱一条路。

而且自然大道已经转化为他自己的道则，步入凝道境，这一次的收获当真很大。

远处。

一名老道正笑眯眯的看着他，正是离火道人。

“小娃娃，你应该有不小的收获吧。”离火道人含笑看着林琅。

林琅也抬头，望向离火道人，周围一切都没有变化，他仍旧处于进入废墟不久之后的时间段。

废墟空间不存在大道规则，自然也就没有时间概念，他的寿元缩短是身体状态的衰落，而非时间作用。

无道废墟内的数万年，实际上在外界也只经历了不到半天的时间而已。

“还算不错。”

林琅点点头，道：“跟前辈的约定我会正常履行，回去以后我便将得到的东西整理起来，送还给前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