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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咚的一声轻响,倒地的仿佛不是人,而是一件冷冰冰带着棱角的物体。

公孙琢玉此时才看清那女子的面容,不由得瞳孔放大,震惊后退了两步

那是一具诡异至极的尸体。

女子显然已经死去多时,脸上浮现出密集的青紫尸斑。她面容惊恐,目眦欲裂,嘴巴大张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活生生撕裂到了耳朵后面,看起来笑容诡异。双手僵硬合十成朝拜姿势,嘴巴里灌满了蜡油,一截白色的灯芯露在外面。

外间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天边乌云似浓墨翻滚,一点点沉了下来,连带着视线也有些昏暗。恍惚间,那女子的头正对着公孙琢玉,嘴角裂到耳后,仿佛在对他笑。

这是一尊人蜡。

作者有话要说:公孙琢玉(吓傻了):

第202章 公孙吉吉很委屈

公孙琢玉就算验尸办案,也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邪门的事儿。他罕见的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急匆匆就往外跑,谁曾想和追上来的文仲卿撞了个正着。

哎呦喂!

文仲卿不比公孙琢玉习过武,直接被撞倒在地,摔了个四仰八叉,眼睛直冒金星。

公孙琢玉惊了一身冷汗,他看见文仲卿,一把将人从地上揪了起来,指着里面问道:那屋子里放了个什么东西?!

文仲卿一头雾水,下意识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有一具女尸正大张着嘴,倒在地上阴惨惨的对自己笑,吓得面色煞白,惊叫出声:有鬼啊啊啊啊啊!

他一面叫一面连滚带爬的后退,声音直接引来了值班的衙役,一堆人立刻呼啦啦从前堂跑了过来,将卧房围了个水泄不通,腰间佩刀唰唰出鞘。

发生什么事儿了?

衙门哪来的鬼?

众人七嘴八舌的四处张望,然而待瞧见中堂下躺着的那具女尸时,声音纷纷戛然而止,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酉时已过,衙役们原本都该散值回家了,此刻却迫不得已聚齐齐在了公堂之上。烛台上燃着蜡烛,晃动的烛火将平日森严的大堂照得愈发鬼魅。

外间没有看热闹的百姓。

堂下跪着一具冰凉的女尸。

她身形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似的,一直维持着双膝跪地,双手合十,仰头望天的姿势。嘴角因为撕裂过大,形成了一抹诡异的弧度。脸上布满青紫的尸斑,神情惊恐扭曲,蜡油凝固之后,将她的嘴撑得很大很大,一截灯芯露在外面。

女子就像一个人形蜡烛,只要将灯芯点燃,就会开始燃烧。

都说举头三尺,上有神明,但她举目四望,不见来处。

公孙琢玉连椅子都坐不下去了,像是有钉子,怎么坐都不舒服。他习惯性想拍惊堂木,但发觉不对又扔了回去,磕磕绊绊指着文仲卿道:你你你你把她调个面,别对着我。

文仲卿吓的也不轻,一个劲摇头摆手:大大大大人,属下害怕。

混账,公孙琢玉瞪眼,气的一拍桌子,本官还没问你这尸体是哪儿来的,你反倒先害怕起来了!

文仲卿腿一软,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了:大人,属下真的不知道这尸体是哪儿来的,整个京兆府上上下下从来就没见过这名女子啊。

一旁的衙役也跟着点头:是啊大人,属下等从未见过此女子,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杀害她,然后扔到此处来挑衅的?

这种挑衅官府的事儿只有叶无痕会做,但他现在还被关在死牢里,而且身负重伤,下个月就要斩首示众了。再者说,他是侠义之士,应当不会对一名弱女子动手。

公孙琢玉还是觉得瘆得慌,干脆从公堂上走了下来,看了文仲卿一眼:仵作呢?

这尸体不是一般的邪门,他不太想自己验。

文仲卿咽了咽口水,艰难道:大人,他娘子怀胎生产在即,酉时一到就跑没影了,现在怕是找不回来。

阿弥陀佛。

公孙琢玉心想今天真是撞了鬼了,谁这么闲的蛋疼把尸体到处乱扔。他挽起袖子,恼火至极,皱眉对文仲卿吩咐道:你去把仵作验尸的东西都拿过来。

文仲卿愣了一下:啊?

公孙琢玉瞪了他一眼:再不去就换你来验尸!

文仲卿不敢多耽误,立刻命人取来了仵作验尸的家伙什。一堆衙役围在旁边,亲眼见着公孙琢玉带上布手套,然后用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摆弄着尸体。

公孙琢玉摸了摸女尸的后脑,顺着脊椎骨一路往下,最后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命人举着灯烛一看,这才发现端倪。

公孙琢玉拨开女尸的头发,用镊子一番操作,只听当啷一声轻响,竟是从后颈拔了根钢钉出来,女子的头也终于不再僵直仰着,微微垂了些许,只是嘴巴依旧大张着。

众人见状心下一阵骇然,什么人如此恶毒,手段也太凶残了些。

公孙琢玉忍着不适,继续查看,最后在尸体四肢关节处都发现了钉子,只是死亡时间太久,钉子拔出后已经不太能掰回正常的姿势。

文仲卿在旁边做笔录,又害怕又好奇:大人,这女子是如何死的?

公孙琢玉按了按女子的胸腹,硬邦邦的鼓胀:可能是被灌入蜡油,活生生烫死的。

他试图将女子嘴里的蜡块掏出来,但一想可能会撕裂嘴部伤口,便放弃了。

公孙琢玉对文仲卿道:你明日将这女子的画像贴出去,先查查她的身份,天色不早,各回各家吧,明天再继续查。

语罢三两下扯掉手套,跑到后院井中打水洗手去了。众人一见外间黑沉的天色,也是心里直打怵,三三两两结伴,逃命似的离开了府衙。

文仲卿被迫留在这里画像。他硬着头皮看了眼那尸体,又惨不忍睹的偏过了头,哆哆嗦嗦从案堂上抽出宣纸,提笔蘸墨。对着那女子看一眼,画一笔,看一眼,画一笔。

而这边,洪侍郎刚刚从皇宫出来,骤然听闻公孙琢玉将自己的宝贝儿子捉了去,面色当即一变,坐上马车吩咐家仆速速赶往京兆府,谁曾想半路就被人截住了。

车夫急急勒住缰绳,吁了一声,见前方停着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下意识看向车帘里面:老爷,前方路堵住了。

洪侍郎眉头紧皱,心中记挂着洪文涛,语气焦急不耐起来:叫他速速让开。

车夫支支吾吾:老爷,好似是京律司的吴副使

吴越身为京律司副使,常常四处行走,一张脸还算有些辨识度。他此刻抱剑坐在车辕上,一双漆黑的眼盯着车夫,神情古井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