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子那双整天醉醺醺的眸子里显出了难得一见的深沉,表情复杂的叫人有点心痛。
想了一会儿,云中子摇头苦笑了一声:“命吧,这就是命。过了年,谁也不知道他还有几天好光景,大概他是对的,对一切事情都寡淡着,对一切人都不亲近,反倒没有生离死别之苦了。”
云中子从腰里解下酒葫芦在嘴边抿了一口,哑着嗓子道:“只是,希望他在临死之前,心里可以彻底放下那个女人……”
当时,金一秤并没有留意云中子的最后一句话,这会儿想起来倒是有那么一点奇怪。
青檀这个人对万事寡淡,包括对自己的生死都看得很开,难道说心里还有一个放不下的女人?
那个女人会是谁呢?会是徐小翠吗?
肯定不是。
难不成是那城里青楼的姑娘?
好象也不对?
难不成他在别处还有一个相好的?
切,这个花和尚,岁数不大,情债还不少……
金一秤想着想着,又想起来他看向自己的时侯那种贱贱的表情。
青檀那个人清高得很,看谁的眼神都淡漠而疏离,唯独看自己的时侯是冷漠中加着警惕,警惕中加着鄙夷,好象自己就是个色胚,随时都有可能扑上去扒了他的裤子似的。
天地良心,我金一秤是个地道的医者,哪怕没有什么良心,好歹也有几分医德,扒他裤子那回,真的就是为了找个准确的位置下针。
再说了,哪怕别人可以把自己看成个色胚,他青檀也没这个资格,他又好到哪儿去了?
画裸体,逛窖子,这是个和尚该干的事儿吗?切!
金一秤鄙夷地在心里对青檀竖起了中指,抬头却见金二丫正对着窗子专心地往手帕上描字。
金一秤打远处瞄了一眼,隐约觉得什么事儿不太对,走过去伸着脖子看了一会儿,眉头立马就皱起来了。
“姐,这手帕你是给谁绣的?”
“给周秀才啊。”金二丫睁大眼睛看手帕,一脸的人畜无害。
金一秤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姐,你不知道女人不能随便送给男人手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