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天太暗。”
全帝京的公子哥江珏都掌过眼,一时见到了生面孔也没当回事儿,黑灯瞎火的,没问是哪个宫的婢子已经很给面子了。
江栖目光转来,其中神情更是哀怨,“我还没走几步,你就嘀咕说我明明长得还不错怎么就进宫当了阉人,然后和顺公主听到了说你恬不知耻,连阉人都能看上,你们俩就吵了起来。”
当年也是年轻,她和和顺不知道明里暗里吵过多少次,想一次次都记着也太难了。
这还不算完,“和顺吵不过你,就说要扒了我的皮,然后你揪着我的脸,说扒了也没事,反正以后要找个和我一样好看的公子当驸马,和顺怎么都轮不上这么好看的。我当时就觉得这公主就是个事儿精,但后来让人保护我回去,别给人敲了闷棍的也是你,还要我保护好了这张脸,以后招驸马还得做个参照。”
江珏辩解得理直气壮,“我当年还小!”
算算其实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她懂个屁,当年还无法无天得厉害。
“是啊,但已经在物色驸马了。”江栖明知道她那么说就是为了气和顺,但就是寸步不让。
她垂死挣扎,“不是后来没物色上吗?”
“呵,还不是被我截胡了。”
江珏勉强应对了一句,“还挺痴情,连孩子都不放过。”
“呵。”
大眼瞪小眼,两人相顾无言了一阵子。
还是江栖先开了口,退了一步,“还想要吗?”
江珏实诚地点了头,眼睁睁看着江栖躺了下去,给她示意了一下。
“想要就自己来。”他还不忘叮嘱一句,“记得下手轻点,跟你提旧事儿,我太受伤了。”
胡乱折腾了一晚上,以前江珏是享受惯了,抬个胳膊都有人代劳,真自己来才觉得是真的累,眼再一睁都已经是第二日正午了,听人说是军队已经开拔了。
江珏在床上滚了滚,一个人还怪冷清。
其实江珏还记得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江栖没说的那半段她也记得,第二天去她特地去找人,不知道哪根筋抽了要把人调到自己身边好看着养眼,正遇上江昼带着江栖要走人。
这才知道是自己闹了乌龙,然后她特不要脸地让江栖选驸马的时候一定要来,说自己一定能一眼认出来,说白了还是馋人好看。
再然后就是东窗事发,宫里传出来风言风语。
她的母后与淮王双双被殿前问罪,江栖被紧急送回淮地,出帝京的时候借的是江珏的名头,而她恰是春心萌动去安弥寺求了签文。
签文早在之前就被送给了江栖。
而那头的江栖,如果不是现在已经脱不开身,恐怕现在就会去找江珏算账。
礼部不知道怎么想的,找了一群安弥寺的和尚在城门口来做法,住持为了避嫌自然是不会来的,法事结束后一个小沙弥颤巍巍来到他面前,说住持有话带给他。
“阿弥陀佛,”小沙弥打了一声佛语,上回见了后山那人间修罗血海竟是眼前人所为,他真是怕了这人了,但师父有命又不得不来。
他硬着头皮问了一句:“能否请施主私下一叙?”
江栖也是知道那住持的习惯,这关头若不是真紧急要命的事儿,也不会来找他。
到了边角处,小沙弥欲言又止,“一位女施主曾经在我寺求了一纸签文。”
“记得。”这说的不过就是江珏。
本来还想找个时候再拿着签文去找住持问问,后来忙得江栖都快忘了这事儿了。
“不知那签文可有异?”
小沙弥摇头,“女施主第一次去求签的时候,没得解签,不是因为解签师父不在,而是师父不敢妄言。说的是那女施主虽旺夫,夫婿也会是人中龙凤,二人有情有缘,但夫妻间只是表面恩爱和睦,实则难以交心,若有强求则恐成灾祸。”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那个签文是:隔花阴轻护朱门,水影藏娇,海气笼春。月晃纤波,风摇细浪,迹远凡尘。翡翠亭低垂燕嗔,水精寒深秘龙珍。云雨难亲,咫尺天涯,别是乾坤。
(当然解签是我瞎编的)
第56章 重逢
七日一封书信, 从前线报个平安,问问大人和孩子,日子过得也快。
朝里按部就班, 皇帝该干的江珩一样都没少干,当一天皇帝批一天奏折, 也还算兢兢业业。
当然也有不少想在其中作妖的, 江珩叹口气再眼睛一闭, 等甲卫把人拖了出去之后,自己再该干嘛干嘛。
后方安定,前线才安心。
从二月到四月, 听人说是前线僵住了, 两方人马隔着淮水, 谁也奈何不了谁,江栖。
江珏不懂那些, 但总归江栖和她保证了,自己不会亲自上战场, 他学的从来不是那些能骑马上阵的东西。
最近孩子开始闹腾, 让江珏晚上睡得不太好, 白天也蔫蔫无力, 下巴尖了, 任谁看了都心疼。
前些日子她去安弥寺又祈了个平安符, 回来在外头湖边溜达了一阵子,还上了画舫在人少的地方吹了会儿风。
已经是暖春了, 出来踏青游湖的人也多,她出来的模样不知道被哪个眼尖的看了去,现在全帝京都知道守寡的长公主肚子被人搞大了,明里暗里来打探。
公主府闭门不见, 外头人热情不减,有些说的话也不好听,改朝换代有起有伏,破罐子破摔的自然怎么难听怎么来。
江栖留下来的人还算靠谱,话还没传到江珏耳朵里,就已经派人团团围住了公主府来驱逐了闲杂人等,又在茶楼酒肆搜查了个遍,骂得难听的自然是治罪大不敬。
这样一通下来,这孩子他爹是谁这就不言而喻了。
嘀咕了一两句,难怪这马上就落魄了的姐弟一点都不着急,是已经有了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