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孩子是个男孩儿,无意外那将来必然是要跟着他爹继承大统的,若是个女儿也讨喜,这肚子里的可金贵着呢。
又是一帮人提着大礼和补品上了门,可几排冷着脸的甲卫守在四周,要是里头不开口说放,来的人门都进不去。
江珏知道这事儿的时候,还是江栖在信里交代了要是有谁嘴巴或者下手不干净的,让她不必同人客气,千万别委屈自己和孩子,那些急着巴上来的也不必在意。如果实在府里呆腻了,就出去走走,记得带人跟着。
“他倒是惦记,还管得紧。”
可离跟了一句:“还不是心疼您。”
“真要心疼我就该早些回来。”
江珏笑笑,提笔写了回信,让他专心手头的事儿,自己过得还不错,又顿了笔,到底是没把那句孩子想他爹了写上去。
最近这帝京里唯一一件大事儿就是选秀了,原本是人人都挤破了脑袋要把女儿塞进宫里,现在但凡是当天在场的回去了都遮遮掩掩,不管家里怎么闹,就是死撑着不让女儿进宫。
还有不少想把女儿塞进公主府里的,嘴上说是姐妹联络感情,以后方便往来走动。
不知道是哪个胆子大的,说这选秀不如直接给新帝选了得了。
这话还没能搬上台面,当即就被雍王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哪有臣子这么管皇帝家务事的。
也是恰好,德妃又有了消息,这也算是有了理由罢了选秀,圆了这事儿。
至于那些满心欢喜等着入宫当娘娘的姑娘们是个什么滋味,这就不好说了。
没意思。
江珞绞了头发要去当姑子的事情到底还是没成。
到底是魏太后老练,直接骂她说前朝亡国了才有公主去当姑子求得免死,如今国运正兴盛,偶生小贼作乱一方就提什么做姑子,哪有她这么咒自家人的丢了家业的。
当恶人骂了一通后给送江珏这儿来了,让江珏做这个好人,顺便找些事儿消磨一下。
“皇姐……”
江珞从进门就泪珠子掉个不停,可就是喏喏不敢抬头,还是江珏拉了人到自己身边坐着。
仔细打量了一番,如今长发也是终于过了肩,勉强能在头上妆点个型儿出来,配上短簪绢花金饰和宫里嬷嬷的好手艺,让人看上去只觉得清减了一些,倒也不会失了体面。
让江珏看了也是心疼,把人端起脸到眼前,拿帕子给她擦了眼泪,脱口而出一句。
“好端端的一个公主,怎么就在这么作践自己呢?”
言罢才想起来,这话好像半年前也听人说过自己,有劝自己找个人安宅的,还有劝自己养些个面首玩儿的,如今这情景倒是真没料到,她要是再敢找人估计能把江栖给气死。
左右又是劝了好久,江珞才止住了抽噎,呆呆望着江珏,“皇姐,我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的?又没人敢拿你怎么样?”
这话也不错,江栖从来没考虑过要把祈太妃怎么样,或者对江珞和江瑞下手什么的,安安心心守着份位,就没人能欺负到头上。
江珞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可我母妃她已经不想认我了。”
这事儿江珏也听说了些,祈太妃也是可怜,先帝给她留的圣旨,她苦苦守着瞒着,到底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朝堂宣诏后祈太妃疯了一段时间,对身边人又是打又是骂的,伤了不少人。但毕竟没有把太妃关进冷宫的道理,魏太后让人好好看着她,别让她出了自己房门。
眼看着又是要落泪,江珏改问道:“你和那薛公子近来可有消息?”
江珞摇头。
“要是喜欢那就让阿珩指个婚,招驸马或是下嫁,那以后也能搬出宫来住。”
这话对住在宫里的公主来说素来是个道理,宫里的水深不小心就要丢了命,整天和一群女人计较麻烦,还是搬出来清净,也算是熬出头了。
但江珞又摇了摇头,“是我一厢情愿了,他有青梅竹马的姑娘,已经约了终身。”
这事儿江珏就不清楚了。
“皇姐也别劝我了,我就是难过,你让陛下随便指个人把我嫁了吧,我不想呆在宫里了。”
江珞说得诚恳,但想想道理上,也没有这么随便就嫁了公主的事。
最后是江珏一锤定音,“你要是无事就先住我府上,就当作是陪我了,选夫家什么的晚些有的是时间来挑。”
“皇姐……”吞吞吐吐的,江珞还是问出了口:“姐夫他对你好不好?”
江珏自然是点头。
但看江珞的样子是还有话要说。
她四下看了几眼,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听宫里头的人说,江栖他对太后夺了他母亲位置的事儿怀恨在心,有意报复,这才对你不好,出去都和看犯人一样严,平时就把你关在屋子里不让出去,还不让外头的人来看你,等生下孩子他就要外面找人。”
“少听那些有的没的……”
“哦。”
大概是反思透彻了自己最近真的太懒了一些,连门都没出几次这才让人想偏差了。
江珏连着出去了几天,带上江珞一道,也就出去走走看看吹个半天的风,可丫鬟婆子奴才甲卫都不落下,前呼后拥排场排开百米。
不管是要去哪儿,提前几日就有人去清了场地,若是路不太平坦,那自然是要提前把路都修整起来,不让留一点儿容磕绊的地方。
出行的鸾驾上是金雕的凤凰展翅,披挂的帘布都是小姐们做衣服都舍不得穿的云锦蜀绣,寻常人家闻所未闻的好玩意儿被她玩了就弃,随手赏掷钱银阔绰大方,怎么看着都是盛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