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小会,她心里还是没底儿。
“绾儿不肯说,是不相信我沈安答疑解惑的能力?还是不看好我这个好友,不肯与我分享你心中所想?”
沈安撇着嘴,看她将手中帕子给搅得皱皱巴巴的。
“我可没有这心思,别乱说,你若不信我将你当朋友,那便去问问那些个下人们,有几个姑娘能叫我绾儿这闺名的!”
独孤绾儿扔下绢子,又朝沈安手背轻拍了几下。
不是她不肯说,只是不知如何说罢了。
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就是这个理儿!
“罢了,我与你说了,你万不可嘲笑于我,”独孤绾儿清了清嗓子,指着沈安鼻子道,“其实我对万俟沅挺感兴趣的,但应许谈不上是喜欢。”
初次见他时,她也是被少年那俊朗的外表给吸引住了,其余的一概不知。
只是那次宴后,她偶尔能想到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说实话独孤绾儿也不知这是不是心仪他。
可现在太后却要赐婚了,这婚太过于唐突,她接受不了,更不想逼迫着自己去接受。
独孤绾儿心里可是清楚,自己还不想这么草草就嫁了人。
“可为何对他感兴趣,却不愿意通过此次赐婚,好好去了解他呢?”沈安歪着头看她,眼中还是充满了不解。
也难怪会觉得不解,古人可不像现代人这般开放,合意就嫁,不合意便分。古代女子婚后若生活顺遂,自然是再好不过,但总有不顺遂的,即便是生活得不幸福,妇女也万不会与夫君分离,宁愿守着枯灯熬着空夜也不愿分开。
这是女妇的幸,也是不幸。
“那边太远了,要知道我受了这赐婚,就要嫁去万里之外的地方了,到那时候,再想回来一趟,恐怕是难上加难。”
独孤绾儿兀自垂下头,平日的活泼已然全无。
自己的年岁并不大,再多等两年也未尝不可。现下就让她嫁了出去,她可不愿意。
“可是嫁人不就是如此?难道你嫁人了还想住娘家?”沈安双手撑住下巴,其貌似在说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
可独孤绾儿又怎会不知,嫁出去的女子如泼出去的水,哪还有住娘家的理。
“可是我就是不愿意嫁到如此远的地方,这宫中有太多回忆了,好的坏的都值得怀念,一夜之间就要我嫁了,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她有些激动的就要起身,还好沈安拦得快。
这人急了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是她一个公主。
“可你对那万俟沅还是颇感兴趣的不是吗?这都不足以让你动心。”沈安咧着嘴问道。
要说舍不得故土,她才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当初也不知怎地就到了这个鬼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或多或少都会想念家人。可要说回去,她现在却有些舍不得这里的一切了。
人总是要学着前进的,总不可能一辈子都停滞不前。
这样一想,沈安倒没这么害怕了。活在哪儿不是活,只要知道在不同时空中总有挂念,那便足够了。
独孤绾儿深深叹了一口气,“感兴趣又如何,心动又如何,不过是儿女情长的事罢了,况且我只是见过他,又不熟识,要让我嫁给一个陌生男子,实在是为难我了。”
她倒也不遮掩,想什么便说什么。
感情之事是需要深思熟虑的,这么草率的就做决定,她总觉对不住自己也对不住万俟沅。
思索一阵后她又道:“我这也是对我与他负责,赐婚乃是两个人的人生大事,万一那万俟沅并不心悦我,我以后可不得要独守空房了?”
闻言,沈安“噗嗤”笑了出来,没想到公主还能想得这么长远。
笑的同时她不得不佩服这独孤绾儿思虑周全,敢于挑战太后。可这么耗下去终归不是个事儿。
长久下去,太后必然会采取下一步行动,到时候这公主怕是想不答应都难了。
“绾儿,你可曾想过你是这一国的公主?”
“我知道我身上肩负着重任,当国家需要我我义不容辞,可这赐婚实在是太突然,我还没做好准备便要嫁人了,倘若是你,你不会害怕?”
沈安讪笑两声,暗忖着等卫瑾瑜说要娶自己的那一刻,怕是要到很久以后了。
“我也会害怕,可这是迟早的事不是吗,”她一脸认真的看着独孤绾儿,心里忽然很心疼这如花似玉的女子,“我们终究要嫁人,出于各种原因,当然了,因为爱才是最好的!”
害怕又如何,还不是无济于事。
怪只怪公主的身份和以后要走的路,注定与寻常女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