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京,惊鸿楼。
人声鼎沸。
大堂里,高朋满座,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各色男子四周,都围绕着几名花容月貌的姬女。
大堂中央的台子上,半透红纱帘幕垂了一圈,轻轻飘动,半遮半掩住里面表演曲艺的姬女。
她们弹奏着艳靡的曲调,偶尔溢出一声哦叹,引得外面的客人浮想联翩。
到了酉时三刻,鸨母手摇着团扇,扭着细腰,出现在台上,挥手让奏乐的姬女们退场。
姬女们离开之后,来了几个壮汉,将摆放乐器的支架撤下去,顺便将纱幔掀开,露出里边的鸨母。
鸨母笑成了一朵花儿,接过打手手里的铜锣敲了敲,道:“各位客官,欢迎捧场。”
铜锣敲起来,震耳欲聋,瞬间盖过了大堂里的靡靡之声。
加上鸨母本就嗓音清亮,捏着嗓子说起话来又苏又甜。
众人停止喧闹,鸨母笑着道:“今夜,又是惊鸿楼一月一度,花魁的选举现场。各位达官贵人,员外老爷们,喜欢哪位姑娘,就买花支持她。哪位姑娘收到的花儿最多,就是本月的花魁了。”
掌声雷动。
大堂四周摆了几框粉粉红红的芍药花。
一朵花十两银子,几框花大概一万多两,在销金窟一样的惊鸿楼,不算多。
好就好在,几乎人人都消费得起。
为了喜欢的姑娘,买朵花支持一下,聊表心意,也是极好的。
“废话不多说,姑娘们已经准备好表演了,各位客官可要擦亮你们的眼,喜欢哪个姑娘,就买花支持她啊!”鸨母拿扇子遮住嘴,娇笑了下。
到底是姬女出身,哪怕如今已是半老徐娘,风韵犹存。
好些初次来的毛头小子,竟看痴了。
鸨母退场,一群穿着舞衣的姑娘排队入场,在台上摆出起舞姿势,丝竹一响,便动了起来。
“岚岚,为兄说的话,可记住了?”二楼隔间,白恒语重心长的对沉浸在歌舞表演中的白岚道。
白岚收回目光:“大哥你刚说什么?我走了一下神,没听清。”
白恒来到惊鸿楼半个时辰不到,第二十三次叹气:“岚岚,你到底有没有将为兄放在眼里?为兄和你说话,怎地如此费劲?”
白岚眨了眨眼睛,无辜道:“大哥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认真看了看兄长眼下的乌青,规劝道:“大哥还是赶紧回去吧,让嫂嫂知道你来过惊鸿楼,你可得有日子要打地铺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白恒感觉到小妹好像很是幸灾乐祸。
不过他的确该走了,再不回去,就没法解释了。
“你——”他还想端着兄长的架子,教育妹妹几句,结果所有的话都是老调重弹,说来说去也没意思。
他叹口气:“姑娘家,要有姑娘家的样子。”
白岚板着脸,推了推桌子:“你再不走,我回去可要跟嫂嫂告状了。”
“好好好,大哥这就走。你可千万别跟你嫂子告状!”白恒站起来,火烧屁股一样,急切的往楼下走。
到了楼梯口,又折回来,从怀中摸了把银票:“省着点花。”
白岚拿过银票,放在唇边亲了亲,笑弯了眼。
白恒心里有些不平衡,我给你的银票,你不亲我,却亲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