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小橙子拉肚子了！我们家的药放在哪儿？”峄阳抱着已经去了叁次厕所的小狐狸，火急火燎地给他妈打电话。

芩蓝正处于深度睡眠中，突然被吵醒，一时还有些不清醒，回答儿子：“就在一楼的墙柜里，最左边那个。”

一旁的祁连臻自然也醒了，听到对话，连忙提醒：“儿子，那个药别给小橙子吃，那是成人药。”

成人药，意味着化人形后才能吃。芩蓝解释了一句。

“那怎么办？”峄阳很担心，小狐狸快虚脱了，趴在他怀里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低低地叫唤。

她身上是汗湿的，他手上也不断出汗，紧张的。

“去医院。”芩蓝当机立断，“第一医院，那里有专门给狐狸看病的科室。”

“好。”峄阳夹着电话，抱起小狐狸就想走。

祁连臻深知儿子的禀性，忙叫住他，“儿子你慢点，我让杜克叔叔送你们去！”

大半夜的哪里打车，他们家又在郊区，难道跑着去？

峄阳闻言停下脚步，想起自己好像连钱都没带，身上穿的还是睡衣，是得慢点，但换衣服肯定要放下怀里的小狐狸，加上他的睡衣是可以穿出门的那种，峄阳决定不换了，就拿了钱和卡。

杜克来得很快，他家就在附近。

上了车，峄阳不停和小狐狸说话，杜克听着，时不时转头看他们一眼，眉头紧锁。

峄阳用他那处于青春期变声的声音说：

“我们快到医院了，你忍忍啊宝宝。”

“我帮你揉肚子，是这里疼吗？”

“你别睡，千万别睡！”

……

小狐狸只是叫得没有一开始那么大声，峄阳就以为她要不行了，手都开始抖，脑中不断蹦出电视剧里那一套生离死别。

杜克抑制着内心想阻止的欲望，专心开车。

医院到了，车一停，峄阳抱着小狐狸朝大大的“急诊部”叁个红字狂奔，车门都没关。

他十几秒就奔到了，却被急诊部的医生告知，他们不能给狐狸看病，而给狐狸看病的医生还没开始上班。

的确，在狼族的狐狸很少，其中大部分都可以化人，生病了通用成人药，医院当然不会专门安排给狐狸看病的医生值夜班。

可峄阳着急，他甚至被医院里的冷气吹出点绝望来，毕竟小狐狸的情况看起来很糟。

他乞求道：“叔叔，我妹妹真的不行了，能不能……”

“峄阳。”停好车的杜克进来了，他打断峄阳的乞求，“你跟我来。”

峄阳不知道杜克要干什么，出于对长辈的信任，他还是垂着脑袋出去了。

两人来到一扇窗边，杜克拿出手机打电话，峄阳摸了摸小狐狸的脸，安慰她：“宝宝，你坚持一下，很快医生就到了。”

小狐狸回应似的舔了舔他的手指，又开始喘，她已经叫不出来了。

医院里无论何时都是阴凉的，大半夜更是渗人，灯光昏暗，静悄悄的，只有机器“滴滴”的运转声。峄阳靠在冰冷的墙上，感觉浑身无力，他想自己能为小狐狸做些什么，缓解她的痛苦……

答案还没想出来，耳边男人浑厚的声音响起。

“可以了，医生正在赶来的路上。”

峄阳站直身体，看向杜克，确定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杜克收起手机，继续说：“峄阳，你也看到了，有些事，还是需要动用权力。”

“嗯。”峄阳不否认，这点刚刚在他眼前被证实。

黎明前的等待是漫长的，黎明前的说教也是深刻的，杜克一向要求严格，他对峄阳说：“急诊室的医生不能给你妹妹看病，因为他们担不起开错药的责任，所以你求他们也没用，他们只是普通人，你找错对象了。”

“你今晚的表现太让我失望了，换做普通的孩子，慌乱，无助，甚至大哭大闹，我都可以理解，但是，你不可以这样。”

面对批评，峄阳静默不语，怀里的小狐狸肚子一起一伏，表示还在呼吸。

“你将来是要接替你父亲位置的，到时肩负的不只是家庭，而是整个族群，我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下次再遇到类似情况，我想看你直接找到解决问题的捷径。”

杜克位高权重，他是站在这个族群未来发展的角度要求峄阳，他不了解纤尘和峄阳的感情，更不理解峄阳今晚在车上和急诊室表现出的一切愚蠢行为，依他的判断，纤尘的急症远没有那么严重，峄阳不该慌。

“是，我明白了。”

峄阳垂下眼眸，表示他接受批评。

“你父亲今天不在军区，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先走了，后面看病的事你自己解决。”

“好。”

“今天内我不希望接到你的电话。”

……

杜克是给峄阳留了一道题，峄阳从小身体健康，基本没去过医院，军区又有军医，小病他爸带他到军区看看就行了，因而他对看病的流程一概不知，会遇到什么问题也无法预估，只有随机应变，可他又是那么在乎怀里的狐狸，遇上小狐狸不好他就乱了。

该怎么保持冷静？

这是他需要自学的第一课。

无尽的等待中，峄阳一直在思考杜克的话。杜克说的是事实，并且这些话为他今晚的一切无力找出了原因。

双手搂紧小狐狸，峄阳抿着嘴，默默在心里设了个目标。

半夜被叫来医院的医生十分客气地请峄阳进了办公室。

这位医生是专门给狐狸看病的，自然会说狐语，可小狐狸疼得昏睡过去了，他只能问峄阳问题，什么疼多久了？上厕所了吗？几次？等等，峄阳面不改色一一作答，但其中有一个问题让他心虚了。